赵悲雪幽幽的看了一眼梁缨,眼神凉丝丝,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偶然见到一本诗集,听说齐王太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所以想请齐王太子帮忙品品诗词。”
品诗?
梁苒皱眉,赵悲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绝对不安好心。
赵悲雪拿出一本陈旧的诗词,展开到一页,故意用手挡住署名的地方,说:“齐王太子看看,这诗词写得如何?”
梁缨:“……”
梁缨的特长是“开疆扩土”,他是天生的将才,若是论诗词,应该属还未出生的弟弟们,这可把他难坏了。
梁缨硬着头皮干笑:“好、好诗啊,读起来真是……郎朗、朗上口。”
赵悲雪冷笑一声:“你当真如此觉得?”
梁缨一顿,难道……不是好诗么?可记录在诗集中的诗句,难道不是好诗么?
梁苒心觉不妙,赵悲雪突然拿了一卷诗集过来,其中必有古怪,立刻瞄了一眼诗集,当即心中咯噔一声,这不是当年堂兄所做的诗篇么?赵悲雪果然是来找茬儿的!
果不其然,赵悲雪挪开了故意遮挡的手指,说:“齐王太子真真儿是贵人多忘事,这不是你自己的诗句么?难道都忘了?”
梁缨:“……”大事不好,父亲他在试探我,而我一猛子扎进了陷阱之中。
梁缨的笑容完全干涸了,略微有些尴尬的说:“是么,这么久之前的事情,我都给忘了,如此一看,还真是有些眼熟。”
赵悲雪显然不相信梁缨所说的话,总觉得梁缨奇奇怪怪,说不出来的古怪,就好似……一个冒名顶替之人。
赵悲雪又说“:我怎么依稀记得,齐王太子的名字是三个字?”
梁缨:“……”不是已经用了“常识修改卡”么?按理来说,在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应该默认梁缨便是齐王太子,看不出任何端倪。
偏偏,没有骗过赵悲雪的眼目。
梁缨朝梁苒看过去,投去求救的目光。
梁苒立刻说:“齐王太子的表字唤作胜之,梁胜之。”
其实齐王太子本名就是唤作梁胜之,齐王太子是三个字的名字,而梁缨是两个字的名字。
“对对!”梁缨使劲点头,点头如捣蒜:“胜之,胜之!是……我的表字。”
赵悲雪挑眉:“胜之不武的胜之么?”
梁缨:“……”
梁缨欲哭无泪,他在朝臣面前,在太极殿之上,何曾如此局促过,这会子蹩手蹩脚,生怕多说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被赵悲雪无情无义的戳穿。
这哪里是对待儿子?这分明是对待敌人。
叮——
【为您开启亲子特别功能,悄悄传话!】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父亲好似对孩儿有意见……】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泪眼汪汪表情##泪眼汪汪表情#】
梁苒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个功能,梁缨嘴唇微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在说腹语,且是只有梁苒一个人可以听到的腹语。
【你悄悄的对梁缨说:别理他,他便那样。】
梁缨被君父安慰了,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
这下子好了,太室之中一时间冷了场,没有人说话,赵悲雪站在中间,梁苒和梁缨各站在一边,他们隔着赵悲雪,却在用眼神交流。
的确,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因为正在悄悄对话,所以难免有些眼神交流,加之梁缨突然笑起来,谁看了不是在“眉目传情”?
赵悲雪立刻横在梁苒身前,狠狠瞪着“抛媚眼儿”的梁缨,这么大的个头,憨头呆脑,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抛媚眼?
“好了。”梁苒将此事揭过去,说:“你可是有什么事儿?”
赵悲雪进来自然没有旁的事情,他只是再也忍不住梁缨与梁苒单独相处,再者,他觉得梁缨可疑,不得不防。
赵悲雪的反应很快,立刻找到借口,说:“小皇子可在君上这里?”
小皇子?赵悲雪寻找的小皇子,可不就在他面前么,刚刚还被他夹枪带棒的奚落了一遍。
梁苒随口说:“寡人方才交给内监照顾了。”
赵悲雪只是找借口,哪知听了回答反而一愣,说:“内监方才说没看到小皇子,东室里也没有,小皇子难不成是丢了?”
他心急如焚:“如今大宗伯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已然按捺不住,难道是他掠走了小皇子?”
梁苒:“……”寡人只是在搪塞你。
梁缨使用了“迎风生长卡”,已然变大,这次变成成年男子是不可逆的,不能再变回去,所以梁苒只能希望次子快点破壳,只要次子破壳,便可以冒名顶替成为小皇子。
左右都是寡人的儿子,没有任何区别。
梁缨额角冒汗,感觉马上便要烧到了自己,赶紧说:“君上,臣还要准备明日鹿苑比试的事情,先告退了。”
【你悄悄的对梁缨说:儿子,你怎么说走就走?】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父亲实在太敏锐了,儿子若不走,只能给君父拖后腿,君父您多多保重!】
【你悄悄的对梁缨说:……】
好一个重情重义,讲义气的好儿子!
梁缨飞快的退出去,体贴的关上门,立刻开溜,离开了紫宸殿,这才感觉可以狠狠舒出一口气。
梁苒支吾了一下,反应也算是迅捷了,说:“是了,寡人刚才给忘了,小皇子他……他有些不舒服,寡人令宫女带去医官署看诊了。”
“什么?”赵悲雪的焦急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更加着急:“小皇子病了?害了什么病?是风寒?还是风热?亦或者其他地方不舒服?这两日孩子的胃口不是太好,原来竟是病了?”
梁苒:“……”宝宝的胃口还不好?再吃怕是要积食了。
“不行,”赵悲雪比谁都担心:“我亲自去医官署看一看。”
啪!
梁苒一把拉住他,说:“不许去。”
赵悲雪奇怪:“为何?君上身子虚弱,受不得风寒,我替君上去医官署走一趟,接了小皇子便回来。”
梁苒陷入了深深的语塞之中,小皇子变成了大皇子,顶替的小皇子还在蛋壳里没有出世,需要赵悲雪的辛勤耕耘才可,此时赵悲雪便算是找遍正个医官署,也找不到小皇子的。
梁苒抿了抿嘴唇,说:“寡人的意思是……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普通的小病小痛,孩子这么小都皮实。”
赵悲雪还是担心,梁苒咬了咬牙,突然走上前来,主动攀住赵悲雪的肩背,因着身高差的缘故,轻轻踮起脚,在赵悲雪的耳边呵出一口绵长的气息,说:“这些日子寡人忙着带小皇子,险些疏远了你,如今小皇子好不容易不在跟前,你便……不想与寡人做点什么旁的事情?”
梁苒可谓是卖力,轻轻的吻咬着赵悲雪的喉结,那凸起的喉结急促滚动了两下,脖颈的皮肤瞬间滚烫炙热,几乎要灼伤梁苒。
“可是……”赵悲雪极力忍耐,沙哑的说:“君上的身子还未恢复。”
“呵呵,”梁苒轻笑,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肢,赵悲雪宽大的手掌,此时正紧紧掐着他的腰身。梁苒幽幽的说:“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能忍得住的模样。”
梁苒在耳畔说:“轻一些,寡人现在就想要。”
轰隆——赵悲雪的脑海炸开,他的确憋闷了太久,当即吻下来,含住梁苒撩拨挑逗自己的唇瓣,狠狠的研磨。
叮——
【“深吻”+孕期进度10%】
【当前孕期进度:61%】
一吻结束,赵悲雪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是担心小皇子,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心梁苒的身子,因而有些踟蹰,只是将梁苒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梁苒挑眉,黑色的龙袍发出哗啦一声,姿仪暧昧的盘住赵悲雪劲瘦的腰身,轻声问:“你在想什么?还不快来满足寡人。”
叮——
【“交#合”+孕期进度30%】
【当前孕期进度:91%】
很累,疲惫犹如潮水,梁苒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软绵绵的好似一团棉花,热汗涔涔而下,染湿了他的鬓角,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将他的鸦羽眼睫一同打湿,雾蒙蒙的一团,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脆弱。
还差一点点,孕期进度只差一点点了,梁苒疲惫的想着。他微微抬起下巴,展露着完美的白皙颈项,语气分明柔弱,好似强弩之末,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下令说:“亲寡人。”
赵悲雪已然在极力的忍耐,可是怎奈何梁苒一直撩拨于他,赵悲雪所有的意志力在他的面前,只有土崩瓦解的份儿。
赵悲雪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沙哑的说:“遵命,君上。”
叮——
【“深吻”+孕期进度10%】
【当前孕期进度:100%】
绵长的一吻结束,身体很累很疲惫,却无比的畅快,酥酥麻麻的余韵将梁苒抛上天际,除了赵悲雪匍匐于脚下的征服感之外,还有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孕期进度刷满,蛋宝宝终于可以破壳了!
赵悲雪餍足的翻身而起,套上自己的衣衫,说:“君上若是累了便睡罢,我来为你盥洗。”
赵悲雪亲自端来热水,仔细的为梁苒清理,给他擦身,换上干净的里衣。哪知梁苒刚刚套上里衣,突然“翻脸无情”,迫不及待的说:“寡人想起来还有事需要处理,你先退下罢。”
赵悲雪:“……?”
梁苒完全不似方才主动求欢的热情如火,简直迫不及待地将赵悲雪轰出了太室,赵悲雪的革带甚至还躺在太室的地上没捡起来。
“君上,我的革……”他的话说到此处。
嘭——太室的大门关闭,将他的嗓音全部隔绝在外。
赵悲雪:“……”
难道是方才我的技艺有问题?赵悲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若不然为何君上翻脸无情?或许是方才我没能取悦到君上,可君上明明辗转呜咽,一副舒坦的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他做梦也想不到,其实梁苒轰走他,自然是为了看蛋宝宝破壳,也就是他的次子降生……
咔嚓——咔嚓……
放在绒面毯子上的蛋宝宝,绽放着莹润的光芒,光芒比之前都要强烈,梁苒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温暖,夹杂在光芒之中,不断的渗透过来。
咔嚓!
裂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缝横在如玉洁白的蛋壳上,然后那条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从小巧的蛋壳顶端不断的向下蔓延,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顶着,想要破土而出!
梁苒屏住吐息,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次子破壳,哦不,出生的场面。
梁缨已然离开了紫宸殿,本不想参与君父和父亲之间的战火。
叮——
【温馨提示:您的弟弟即将破壳!】
梁缨一愣,二弟要破壳了?这么快?
身为一个哥哥,那也是弟弟顶顶重要的家人了,怎么可能缺席弟弟降生的现场?于是梁缨顾不得旁的,立刻又往紫宸殿折返。
他急匆匆,春日的天气,跑得一身都是热汗。
赵悲雪被轰出来,站在紫宸殿门口,他便一直都没有走,正深深的反省着自己,寻思着要不要找梁苒道个歉,陪个不是。
便看到那个惹人心烦的梁缨,竟又折返回来。
赵悲雪抬手拦住:“齐王太子不是去准备明日的比试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赵悲雪没有系统,他也不知系统的存在,梁缨不好自作主张告诉他,便找到一个借口说:“其实……我有一些事情,正是关于明日鹿苑比试的事情,想要与君上禀明,所以便……回来了。”
梁缨知晓自己找的借口不那么好,可是父亲也不必这般瞪着自己罢?
赵悲雪抱臂冷笑,不是他看不上梁缨,梁苒堪堪才与自己欢好,正是疲惫之时,绝对,是绝对不会召见梁缨的,想要召见,下辈子……罢。
不等他嘲讽完毕,太室内传来梁苒的嗓音:“是齐王太子在外面么?进来罢。”
赵悲雪:“……”?
梁缨很着急,他急着看弟弟破壳,弟弟破壳可不会等人,生怕错过了,于是对赵悲雪匆忙的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嘭一声,又将门掩上,隔断了赵悲雪阴测测的视线。
“君父!”梁缨走进去,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是堂兄弟,而是亲父子。
梁苒招手说:“快,快来。”
蛋宝宝放在案几上,梁苒趴在一边,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梁缨赶紧凑过去,趴在案几的另外一头,同样死死盯着蛋宝宝。
“好像……好像在动。”梁缨惊喜,弟弟在动。
梁苒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确定:“是不是要破壳了?裂开的好像更大了?”
梁缨:“从缝隙可以看到里面。”
梁苒:“为父也看看。”
蛋宝宝的裂缝变大了,有光芒从里面透出来,但因为裂缝还是太小,光芒又太过强烈,任由梁缨和梁苒怎么顺着缝隙往里看,都没有看到里面的光景。
梁苒揉了揉刺痛的眼睛:“看清了么?”
梁缨也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不愧是父子,摇头说:“没看清……”
他的话说到这里,咔嚓一声脆响,毫无征兆,蛋壳的顶端突然破了一个小洞,润白的蛋壳碎片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肉手从里面伸出来,艰难的扒着蛋壳的边缘。
梁苒屏住吐息,梁缨更是不敢出一口大气。
蛋宝宝终于破壳了。
白润润,粉嫩嫩的小宝宝,从蛋壳里钻出来,他好像一只刚刚睡醒的小奶猫,还有些迷糊,东倒西歪的往外爬,因为力气太小,爬了半天都爬不出来,又咕咚一声掉回蛋壳之中。
梁苒似乎看不下去了,说:“为父要不要帮帮他?”
梁缨一没生过孩子,二没接生过孩子,简直一窍不通,迷茫的点点头。
梁苒谨慎的伸出手,试探了好几回,最后确定了方式,用食指和大拇指伸进去,小心翼翼的将蛋宝宝捏住,然后“夹”出了蛋壳。
“好……”梁缨感叹:“好小。”弟弟实在太小了。
虽然作为“鸡蛋”的时候,蛋宝宝已经是“大型的鸡蛋”了,但对于一个小宝宝来说,体型还是太小太小,托在掌心里绰绰有余。
叮——
【温馨提示:体外孕育达成,您的宝宝即将恢复正常大小~】
嘭——
一阵白光缭绕着蛋宝宝,眨眼的功夫,小奶猫一般大小的宝宝,突然变成了一个正常宝宝的大小。
虽然……还是比当时的老大稍微小一号,但比起手掌大的宝宝,已然无伤大雅了。
蛋宝宝和小时候的梁缨生得一模一样,毕竟是梁苒故意调整的捏脸功能,让两个儿子的童年长相一模一样,只是成年之后的长相,自然是各有不同的。
叮——
【系统提示:宿主您的次子是“早产儿”,请格外注意次子的身体健康!】
因为梁苒中毒的缘故,系统不得不开启了体外孕育的功能,虽然保住了次子,不至于流产滑胎,但对孩子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蛋宝宝瘦弱很多,没有梁缨那股虎头虎脑,大大的眼睛水灵灵,随时都蒙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了第一眼便心生怜悯,根本不敢横眉冷对,生怕说重了一个字儿。
小巧的鼻子随了梁苒,简直一模一样,肉嘟嘟的小嘴唇格外粉润,一脸乖巧斯文的模样,朝着梁苒甜滋滋的笑起来。
“啊~”蛋宝宝发出软绵绵的单音,好似在唤梁苒。
梁苒的心窍瞬间酥软一片,赶紧把梁缨小时候的衣服拿过来,虽然不是新衣裳,但已经浆洗干净,尺寸稍微有些大,穿起来差强人意,架不住蛋宝宝笑容太甜,他一笑起来,可谓是天地都黯然失色,险些将梁苒这个两世的天子给笑迷糊了。
梁缨这个做兄长的还是太稚嫩了,已然被弟弟笑迷糊了,傻笑说:“二弟生得好可人,君父你看,小小一只,粉粉嫩嫩的。”
说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蛋宝宝的脸颊,入手像小面团,还透露着体温的温润,说不出来的上瘾。
蛋宝宝很乖,老老实实的让哥哥戳脸蛋儿,又对他笑了一声,嘴里甜甜的“嗯嗯”两声,这回应该是在叫哥哥。
太室之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梁苒年纪轻轻,便拥有了如此英伟不凡的大儿子,还拥有了如此可人粉嫩的二儿子,简直便是承欢膝下,夫复何求了。
至于太室之外,一墙之隔的地方。
赵悲雪等啊等,等啊等……
眼看梁缨进入太室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有什么话都说完了,却还是不见他出来,也不知是甚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商谈这般久?
赵悲雪抱臂守在门口,不愿意离开,他生怕梁缨图谋不轨,包藏祸心,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自己也好冲进去救人。
意外倒是没有,隔音完好的太室却时不时传出欢畅的笑声,赵悲雪从未见过梁苒如此欢畅的发笑。便算是眼下,他也没有见过,毕竟隔着太室厚重的大殿门呢。
一个内监走过来,给赵悲雪作礼,便要去敲太室的门。
赵悲雪说:“这是给君上送的汤药?”
“回赵皇子的话,正是。”
梁苒该用药了,他身体里的余毒虽然已经清除,但还需要坚持用药。赵悲雪眼眸一动,接过汤药说:“我来,你退下。”
“是。”内监没有任何意见,每日本就是赵皇子亲自送药,于是他将药碗和承槃交给赵悲雪,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赵悲雪有了送药做掩护,名正言顺的上前叩门。
“何人?”梁苒的声音从中透出。
赵悲雪说:“君上,该饮药了。”
梁苒的声音又说:“进来罢。”
赵悲雪迫不及待的进入太室,捉奸一般大步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小皇子”的梁缨。
梁缨不会抱孩子,毕竟不久之前他就是一个孩子,这会子夹着抱着,总之姿势端端诡异。
赵悲雪立刻蹙眉,将承槃往案几上一放,走过去将孩子抢下来,说:“小皇子还不满年岁,抱着的时候需要谨慎,手托着腰,小心伤了孩子,你若不会抱,便休要碰。”
梁缨:“……”被父亲骂了。
梁苒见他语气不好,便说:“齐王太子也是头一次抱孩子,以后便有经验了。”
赵悲雪阴测测的瞪了一眼梁缨,以后?怎么,还想见天儿的往紫宸殿跑?
梁缨:“……”不知是不是错觉,又被父亲瞪了。
赵悲雪反应过来,说:“小皇子不是去医官署了?怎么在太室之中?”
梁苒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大白眼,难道赵悲雪不知晓,不该聪明的时候,最好不要这般聪明么?
梁苒敷衍的说:“哦,方才宫女把孩子送回来了。”
“方才?”赵悲雪奇怪:“我方才一直在太室门口,半步也不曾离开,怎么未见宫人?”
梁苒咬牙切齿,赵悲雪一直守在太室门口?整整半个时辰?他上辈子怕不是什么北赵皇帝,而是看门的石敢当罢?
梁苒再次敷衍:“是从后门的阼阶送进来的,你自是看不着的。”
赵悲雪点点头,问:“医士可说孩子害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梁苒:“……”
梁苒深吸气,再深吸气,说:“不严重,不过是这些日子食重积食罢了,孩子就是如此的,调养调养便好了。”
赵悲雪张开口,梁苒已经抢白,一字一顿的说:“赵悲雪,你还有什么问题么?就一口气问出来。”
好过寡人这一点一点的编纂,想破脑袋了,怎么,寡人的脑袋是砂锅么,一定要打破问到底。
赵悲雪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摇头说:“没有问题了。”
梁苒狠狠松出一口气,那便好。
赵悲雪抱着宝宝,帮他整理了一番衣襟,动作仔细又温柔,哪有第一日见到宝宝之时,想把他丢掉的模样?
“嗯?”赵悲雪奇怪的发出一个单音。
他这一个声音,引得梁苒和梁缨同时警觉,毕竟他们刚才都见识过了,其实赵悲雪的感官相当敏锐,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常识修改卡”差点奈何不了他。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糟糕,父亲又发现了什么?】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父亲不会发现,弟弟不是我了罢?】
【你悄悄的对梁缨说:稍安勿躁,不必惊慌。】
赵悲雪怀抱着蛋宝宝,盯着衣裳冥想:“孩子分明因着积食才去看的医官,这衣裳……怎么反而大了?”
梁苒早就想好了措辞:“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模样,寡人特意吩咐织造局将衣裳做大一些,免得局促了。”
原来……赵悲雪心说,是这样啊,看来这不是世子郁笙做的那件衣裳,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赵悲雪还有后话,眉心紧紧蹙起来,与怀中的小宝宝对视。
“嘻嘻~”
小宝宝笑起来,大眼睛水亮亮,与梁缨小时候那底气十足的咯咯下蛋笑声完全不同,简直南辕北辙,笑容还十足的斯文,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回视着赵悲雪。
赵悲雪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儿个的小皇子……格外文静。倘或不是生得一模一样,还以为被什么人调包了。”
梁苒:“……”你可太聪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