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梁苒干笑:“是啊。”

衣衫已经被孟浪的刺客穿了,赵悲雪一阵酸意涌上来,说:“君上,这衣裳不干净了,我替你烧了罢。”

梁苒:“……”

梁苒干脆点点头:“烧了……也可。”

黑袍和宝剑交给赵悲雪,所幸赵悲雪只是怀疑昨日的“贼子”是个变态,并没有怀疑到小宝宝头上,梁苒松了口气,岔开话题说:“园中风大,回罢。”

三个人往紫宸殿而去,需要横穿整个花园,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几个臣子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声音。

如今是朝食的时辰,臣子们进宫都早,逢五还要上朝,更是天都没亮便进宫来,因而无法在家中用早膳,大梁宫中提供朝食,每每散朝之后,都会在廊下一同用膳,这时候便可以互通有无,打听打听各个府署的消息。

几个臣子显然是用完早食,正往回走呢,一面走一面聊天,他们压低了声音,这种时候总是在说旁人坏话,绝对不会错了。

“那个嬴稚,唉——真是有辱斯文!”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是大宗伯的亲侄子!”

“呿,什么亲侄子?大宗伯马上便要失势了。”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是人家大宗伯?”

“要我说,这个嬴稚便是大宗伯的侄子,也恁的过分了!竟在廊下喝了个酩酊大醉,谁敢在宫中如此酒醉?也不怕杀头!”

“我听说嬴稚以前不这样,还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子呢!”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他怕是江郎才尽了,如今的嬴稚,什么才子?有辱斯文,好吃懒做,好色贪杯,只仗着是大宗伯的侄子,在尚书混饭吃,别说是旁人了,便是他们本家族中的人,也顶顶看他不起了!”

几个臣子显然没有发现他们,从旁边走过去,继续侃侃而谈。

梁苒听着他们的对话,嬴稚?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听他的姓氏,合该是大宗伯府中的,且听那些官员酸溜溜的口气,怕是嬴氏的嫡传正宗,并不是旁支子弟。

叮——

【5级奖励:3年之内风调雨顺】

系统突然弹跳出来,是5级的升级奖励。

对于一个国君来说,财力兵力无疑是最重要的,财力与兵力的基础便是国本,只有子民有饭吃,有田耕,有物贩,国本才能稳固。除了人为之外,很大程度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梁苒还记得自己上辈子登基之后,三年大旱,颗粒无收,紧跟着又是洪涝大雨,市井民间都在流传,其实梁苒是不祥之人,让他来做国君,老天便会降罚,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为此,梁苒无奈写下了罪己诏,在天下百姓面前陈述自己的罪状,请求上苍和列祖列宗的原谅。梁苒却不明白,寡人到底有什么错,错的分明是这时而风,时而雨,翻脸无情的老天爷!

风调雨顺……

这四个字,对于梁苒来说,实在太奢侈了。

倘或三年之内真的可以风调雨顺,那么便可以避免即将到来的大旱,梁苒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修建堤坝,防止随之而来的东陵洪涝,百姓不必流离失所,不必再看老天的脸色……

叮——

【5.1.0任务:日行一善,十步之内,“捡尸”一人。】

梁苒:“……”捡尸?

梁苒放眼望去,根本没有看到尸体,这里可是大梁宫的花园,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具尸体呢?

嘭!

不等梁苒想完,一声钝响传来,有黑影顺着假山倒下来,差点砸到梁苒。

赵悲雪搂住梁苒的腰肢,将人轻轻一带,快速挡在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那黑影。

小宝宝坐在君父怀中,眨巴着大眼睛,歪了歪头,咬手:“啊!”

结结实实倒在地上的黑影,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看这衣袍应该是尚书省的庶子。庶子并非与嫡子相对,而是一种官职,官阶不大,负责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宜。

梁苒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这男子是正面砸下来,呈现趴在地上的模样,脑后勺朝天,整张脸盖在地上,因而根本看不清面容。

梁苒狐疑,说:“他死了?”

赵悲雪蹙眉,沉声说:“还有气,是醉死了。”

什么?梁苒一瞬间想起了刚才那几个臣子聊天的话题,敢在大梁宫内,一大清早便醉酒之人,莫非是大宗伯的亲侄子——嬴稚?

梁苒轻轻踢了一下穿着官袍的年轻男子,男子醉得不轻,根本没有醒过来,咕咚一声被踢了一个大翻个儿,这回变成了正面朝上。

他的鼻梁高而挺,但刚刚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下,此时鼻子通红,肿了一大截,看起来有些滑稽好笑,尤其男子生着一张薄情的脸面。

男子大抵二十来岁,瘦高身材,文质彬彬的,却生着一张严肃薄情的面容,无论是眉毛,还是眼目,亦或者嘴巴,线条寡淡,一看便是一个不好相与之人。

难道……梁苒眉头一跳,系统所说的“捡尸”,便是这个意思?

小宝宝似乎知道君父在想什么,“嗯嗯”使劲点点头,信誓旦旦的用小肉手指着地上“挺尸”的官袍男子。

赵悲雪似乎十足嫌弃那股酒气,挥了挥手扇风,说:“君上走罢,我叫虎贲军来处置。”

梁苒却不动,既然这是系统的任务,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便比如之前系统让他搭救冯老,冯老表明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落魄的老头子,但其实内藏乾坤,竟然是天下巨富的商贾,家底儿充盈无人可及。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不知是否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梁苒开口了,说:“总归还是初春,躺在这里难免害了病,把他抬到偏殿罢。”

赵悲雪:“……?”

赵悲雪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一个醉醺醺的庶子官,摔倒在国君的面前,国君非但没有教训他,且担心这个醉鬼的身子会不会着凉。

难道……

赵悲雪仔细去打量醉鬼的身量,虽算是高大,但与自己个儿根本没有可比性,一看便是文人,没有习过武,一碰就倒的花架子。

再说容貌,容貌……赵悲雪实在看不出他的容貌,鼻头儿磕得又红又大,脑门上都是灰土,甚至衣襟上湿漉漉一片,谁知是酒水还是口水。

便是这样平平无奇,甚至鄙陋之人,梁苒竟关心于他?

赵悲雪的心窍酸溜溜的,好像烧着苦酒,不停的蒸腾沸腾。

梁苒见他不动,说:“别愣着,把他背起来,去旁边的偏殿。”

赵悲雪:“……”还要自己背?

赵悲雪虽然嫌弃,但是梁苒说的话,应该自有梁苒的道理,还是硬着头皮将人背起来,他一拽官袍男子的手臂,像是抗麻袋一样,直接将人扛在肩头。

“嗬……”官袍男子被他这么一拽,手臂差点子脱臼,疼的痛呼一声,竟没有醒过来,咂咂嘴继续睡了。

梁苒抱着小宝宝,指挥着赵悲雪将官袍男子抬到了就近的偏殿。咚!赵悲雪将人一扔,正好儿没有扔到软榻上,官袍男子半面身子耷拉下来,一声巨响直接从榻上滚了下来,再一次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小宝宝捂住大眼睛,替对方痛呼了一声:“嗯!”

梁苒:“……”

梁苒盯着赵悲雪,绝对是故意的,赵悲雪是习武之人,准头儿怎么会那么差,这么大一只活人,竟扔不到榻上,非要扔在榻牙子上。

赵悲雪面容平静,好似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可怜儿:“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掉下来的。”

梁苒:“……”你猜寡人信么?

叮——

【恭喜完成5.1.0任务:日行一善,十步之内,“捡尸”一人。】

赵悲雪拉住梁苒的手,说:“人送到了,君上,咱们走罢。”

他再不想见到这个红鼻头的庶子官了。

叮——

却在此时,系统再次弹跳出来,展现在梁苒的面前。

【温馨提示:日行二善,喂嬴稚喝下醒酒汤,可获得“常识修改卡”!】

又是卡片!

梁苒发现了,系统的卡片都是随机掉落的,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但凡遇到有卡片的任务,绝对不可错过。

这一条任务虽然不是升级任务,算是支线任务,但任务奖励同样诱人,令梁苒无法拒绝。

“且慢。”梁苒拨开赵悲雪的手,朗声说:“来人。”

宫女走进来,恭敬的作礼:“请君上吩咐。”

梁苒说:“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这句震惊的言辞,不是宫女问的,宫女自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而是赵悲雪。

赵悲雪实在太震惊了,因而他那冷漠厌世的脸面也绷不住了,指着瘫在塌下七扭八歪的官袍男子,说:“君上要给他饮醒酒汤?”

梁苒淡淡的说:“不然呢?此处可还有其他酒醉之人?”

赵悲雪:“……”

赵悲雪沉默着,小宝宝“啊啊”了两声,扒着梁苒的手臂探出头来,轻轻拍了拍赵悲雪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一样,只不过小宝宝的脸上都是笑容,甜滋滋的,黏糊糊的,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看热闹更为贴切……

宫女应声,立刻前去膳房端醒酒汤来。

梁苒低头看着摔在塌下的官袍男子,也便是系统所说的嬴稚,他便是嬴稚,大宗伯的亲侄子,一大清早在禁宫饮得酩酊大醉,倒的确不是一般人,普通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醉生梦死?

梁苒抬了抬下巴,说:“把他抬上去。”

这话自然是对赵悲雪说的,赵悲雪心中不甘,薄薄的唇角下压,但他没有违逆梁苒的意思,将醉死过去的嬴稚拽起来,咚——!!

“啊呀!”小宝宝用短短的小手臂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是他的小肉手实在太短太短了,根本摸不到头顶。

赵悲雪的确把嬴稚扔到了软榻上,但又开始悄无声息的犯坏,嬴稚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砸在了床梁上,那声空洞的巨响,好像开瓜一般。若嬴稚的脑袋真的是一颗瓜,早就漏了。

梁苒瞪了一眼赵悲雪,赵悲雪眼巴巴的与他对视,就跟犯了错的大狗子似的。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狗子平日里眸子黝黑,一旦犯了错,眼白便会露出来,一副理直气壮又心虚,心虚又理直气壮的矛盾模样。

宫女及时端来醒酒汤,梁苒将宝宝放在榻上,亲自接过醒酒汤。

“君上?”赵悲雪伸手拦住,说:“君上要亲自给他喂醒酒汤?”

赵悲雪今日已不知多少次震惊,十指不沾阳春的梁苒,要亲自给这个红鼻头庶子官喂醒酒汤?这红鼻头到底何德何能?能享受梁苒亲自喂药喂饭的人,分明是自己一个人才对。

“啊!啊!”小宝宝哼唧了两声,打断了赵悲雪的冥想。

对了,还有这个小崽子。赵悲雪心想,小崽子的一日三餐,外加各种加餐,全都是梁苒亲手伺候,便算是再忙,也不假旁人之手,赵悲雪早就不是那个唯一和特例了。

便算不是唯一,也必须是唯二。

梁苒为了完成任务,得到“常识修改卡”,自然要给嬴稚喂醒酒汤,挑眉说:“不然你来?”

赵悲雪稍微犹豫,立刻接过梁苒手中的青铜小豆,眼神凉丝丝,一双狼目恶狠狠的盯着嬴稚。

他走过去,也不用小匕汤勺,直接端着小豆,另外一手掐住嬴稚的面颊,把嬴稚一张薄情寡淡的脸面,掐成了“小鸡嘴”。

小鸡嘴配合着红肿的大鼻头儿……

“噗嗤——”梁苒被逗笑了,虽以貌取人不对,但嬴稚这个模样实在太过好笑。

“咯咯咯~”小宝宝也笑起来。

赵悲雪不由分说,咕咚咕咚开始给嬴稚喂醒酒汤,说是喂这个字,也不恰当,应该是——灌。

咕噜咕噜——噗——

“咳咳咳……!!”

嬴稚醉得再厉害,也抵不住赵悲雪醒酒的手段,不是醒酒汤立竿见影,而是那灌汤的模样,简直像是大理寺的三十六道酷刑!

“咳咳——咳咳咳……”嬴稚成功醒了过来,呛得不只鼻头通红,脸面也是通红,好端端一张寡淡的淡颜系,几乎变成了浓颜系。

梁苒又瞪了一眼赵悲雪,系统让他捡尸,不是抛尸,眼看着赵悲雪就要把嬴稚给弄死了……

赵悲雪将青铜小豆当的一声往条案上一撩,理直气壮的说:“醒了。”

“咳!咳……”嬴稚咳嗽了好一阵,这才勉强平稳下来,因为醉得厉害,手脚极为不协调,几乎是爬下软榻,咕咚,大头朝下栽下来。

赵悲雪故意没有去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插手抱臂站在一面。

“嘶……”嬴稚揉着后脑勺,歪歪扭扭的站起来。

“你没事罢?”梁苒伸手扶了嬴稚一把,赵悲雪的眼神立刻又变了,狠呆呆的盯着嬴稚,好似先动手的是嬴稚一样。

嬴稚眯着眼睛,分辨了半天,这才看清楚梁苒的龙袍,拱手的动作不利索,含糊的说:“臣……臣没事……多谢……君上……”

说完,竟歪歪扭扭的自行离去,一路蛇形,晃晃荡荡,用脑袋撞开偏殿的大门,晃了出去。

赵悲雪盯着他的背影,不屑的一笑。

叮——

【恭喜获得“常识修改卡”!】

虽然其中有许多曲折,但卡片还是顺利到手了,梁苒也便没有再去阻拦嬴稚,只管让他离开。

嬴稚七扭八歪的走出去,正好撞到了身着戎甲的苏木,苏木皱眉盯着嬴稚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的说:“是他?”

“你识得他?”梁苒从偏殿走出来,正好见到苏木出神。

苏木连忙作礼:“拜见君上,臣并不识得此人,只不过有一事十足蹊跷。”

“哦?”梁苒挑眉,他很好奇系统为何要让自己与嬴稚搭上关系,绝不会那么简单,说:“说说看。”

苏木应声,说:“君上可还记得,登基燕饮那日?”

梁苒自然记得,登基燕饮那日,也正是梁苒重生而来之日。

系统的新手任务是让梁苒敬大宗伯一杯酒,结果稀里糊涂的,大宗伯醉酒之下,便盖下了修建学堂的印信,从而让梁苒对系统深信不疑。

苏木继续说:“那日夜间,便是此人在尚书省值夜,当时大宗伯饮醉,是他将修建学堂的文书,混在其他文书之中,一并与大宗伯盖了印信。”

一切的事情,便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轻轻一捅,光线便照射了进来,变得清晰而明了。

原来那一夜大宗伯糊里糊涂的盖下印信,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庶子官嬴稚本就是大宗伯的亲侄子,是大宗伯的自家人,他又在尚书省做庶子官,官位不大,但是接触的文档诸多,包括那卷兴建学宫的题本。

嬴稚故意借着大宗伯酒醉,将题本夹在一堆不重要的题本下面,大宗伯稀里糊涂,根本看不清楚,一个劲儿的只管盖下去,等第二日清醒过来,为时已晚!

梁苒幽幽的说:“原来是他……”

苏木又说:“臣无意间撞见,只觉好奇,便私底下打听了一下,那庶子官竟是嬴氏的宗族子弟,名唤嬴稚。先皇还在世之时,嬴稚乃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神童……”

梁苒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寡人是有些印象。”

因着嬴稚是嬴氏子弟,出身名门望族,但凡五命以上的子弟,都可以进入学宫习学,梁苒依稀记得,学宫之中有这么一个神童,小小的年纪,熟读百家,学富五车。

当年还有一件事情轰动学宫,那便是年幼的嬴稚挑战学宫讲师一事。小小的嬴稚恃才傲物,虽学问好,奈何十足调皮,是讲师们的眼中钉,嬴稚并不服气讲师的教导,便提出与讲师分庭比试,答卷匿名,由整个学宫的学子与讲师共同计票,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讲师对此不屑一顾,欣然应战,根本不觉自己会输给一个奶娃娃。

只是结果……

匿名的封条揭下之后,整个学宫为之震惊,嬴稚的票数直接碾压了讲师,一战成名,被传为上京城百年难遇的奇才神童。

嬴氏也因为出了这样的神童,大为招摇,大宗伯曾经摆过宴席,用嬴稚的名头以文会友,广招天下名士投效。

这些年过去了……

苏木皱眉说:“都说那嬴稚已然江郎才尽,不过是三把斧的功夫,黔驴技穷了,他虽小时候聪敏通达,长大了却成了一个酒鬼,贪图美色,沉迷荤酒,后来还被学宫赶了出来,若不是因着嬴氏这座大靠山,他恐怕都无法挤入尚书省,无法得到一个庶子官的头衔。”

梁苒眯起眼目,他愈发好奇这个嬴稚了,当年多么不可一日,犹如天上月,水中莲,而如今的嬴稚,好似泥潭中的一块破石头,一个人岂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呢?

梁苒若有所思的说:“苏木,寡人觉得此子不简单,你替寡人盯紧了他。”

“是!”苏木拱手。

“是了。”梁苒说:“你寻寡人怕是有什么事儿?”

苏木猛然一愣,连忙说:“正是!臣该死,险些给忘了,是秦王!”

“秦王?”梁苒说:“寡人这个二哥哥,又作什么妖了?”

苏木说:“秦王殿下病了!”

“病了?”梁苒奇怪,梁深一向身强体壮,唯一一次抱病在床,怕就是大军惨败那次了,修养了很长时日,除此之外,梁深再没生过病。

苏木说:“不知怎么的,突然便病了,听说很严重,医官署的医士去了好几批也不见好,晋王殿下已然赶去秦王府探望了。”

梁苒沉思说:“备车,寡人亦去看看。”

梁苒要去看望秦王梁深,赵悲雪自然一同跟着,跟屁虫一样粘人,美名其曰帮梁苒抱着小皇子,毕竟小皇子一日比一日圆润压手。

“啊!嗯嗯嗯!”小宝子嘟着嘴巴使劲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圆润,只是虚胖而已!

御辇停在秦王府门口,梁苒下了车,府中的管事儿听说天子要来探病,早早的恭候着,恭敬的引路。

“咳——咳咳咳……咳……”

还未进入屋舍,便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

梁苒走进去,户牖盖着厚厚的帘子,门口摆着一张大屏风,梁深执着单衣躺在榻上,盖着锦被,晋王梁溪坐在榻前,正在用温水替梁深擦拭额头。

梁溪蹙眉说:“秦王到底是何病情?为何一会子发热,一会子发冷?你们的药喝了两副,却也不见任何效果。”

医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回禀王爷,秦王殿下他……他只是普通的风邪,并无大碍。”

“咳……”不等医士说完,梁深又咳嗽起来,听声音咳嗽的很深,仿佛是从肺腑咳出来的,带着空空的鸣响。

梁溪说:“这样还无大碍?秦王何时病得如此严重过?”

医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这样的王爷,一般……一般不易抱恙之人,若是生病,的确会比旁人严重一些,但请王爷放心,秦王殿下必无大碍,当真只是风邪引起的发热,再吃两副药,退了热便大好了。”

梁溪还是担心,梁深难得有些虚弱,脸色也惨白了不少,沙哑的说:“无妨,大兄不必担心,既然医士都说了是小病,抗一抗……咳咳咳……抗一抗便过去了。”

梁溪说:“你从小到大,何曾病得如此严重过?叫为兄怎么放心。”

梁苒走到门口,刚要进去,梁深连忙说:“臣抱病在身,恐怕病气过给君上,斗胆请君上回避。”

梁深不叫他进来,毕竟梁苒是瘦弱的身子骨儿,从小便爱得病,时不时便有个头疼脑热,绝对吹不得风,受不得寒,纵使夏日里还会害上风热,是什么病都落不下的。

梁深对梁溪说了几句,让他过来见礼。

梁溪便绕过屏风走过来,说:“拜见君上。”

“大皇兄不必多礼,”梁苒问:“二哥怎么样了?”

梁溪紧皱眉心,摇了摇头,说:“吃了两副药,一点子也不见好。”

梁苒说:“寡人一会子再叫医官署上上等的医士过来看一看,是了,再把义父也请来,请他替二哥看一看病症。义父的医术与宫中的医官署都不相同,或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梁溪点点头,说:“谢君上。”

梁苒温和的说:“别谢了,快些进去照顾二哥罢,寡人也不留在这里给你们捣乱了,怪碍事的。”

梁苒身子弱,留下来也无法照顾人,若再生了病岂不是添乱,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专心对抗大宗伯,离连根拔除大宗伯的势力,不过最后一个哆嗦了,绝不能失手。

梁苒回了紫宸殿,有些忧心忡忡的,秦王梁深最近都在管理司马署,这种时候病倒,司马署不知会不会乱套,那些大宗伯的爪牙,也不知会不会借机生事。

赵悲雪似乎看出了他的烦心事,便说:“君上若是心烦司马署的事情,不如派我前去代理。”

“你?”

赵悲雪可是北赵人,他进司马署名不正言不顺。

赵悲雪说:“君上若有顾虑,我便每日处理完题本,跑一趟秦王府,请秦王过目复查一遍。”

若说是上辈子,梁苒的确有所顾虑,毕竟赵悲雪是北赵人,且是未来的北赵皇帝,将他放入司马署,岂不是把一头狼放进了羊圈。

不过这辈子……

赵悲雪已经从一头野性难驯的狼,变成了一只忠实的犬。

梁苒思虑了一番,点点头:“便临时按你所说。”

赵悲雪笑起来,因着能为梁苒分忧而欢心,好似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说:“那我现在便去司马署,看看有没有积压的题本。”

梁苒挑了挑眉,赵悲雪跑出去的背影,好像一只飞奔捡球的大狗……

赵悲雪忙碌起来,梁苒这两日却愈发的清闲,听说大宗伯也病了,被那颗人头吓得一直卧病,还未曾下过榻,因而这些日子来找茬的爪牙都变少了。

叮——

【5.2.0任务:与嬴稚饮酒,无醉不归】

系统任务又来了,这一次的重点果然还是——嬴稚。

梁苒愈发觉得,嬴稚这个人一定是个关键人物,起码对于他的宏图霸业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

梁苒把苏木叫过来,正好儿,苏木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嬴稚。

苏木禀报说:“庶子官的日程很简单,每日除了醉生梦死,没有旁的事情,若是休沐,便在酒馆女闾醉生梦死,若是朝班,便在尚书省醉生梦死,吃酒比吃饭勤快。”

看得出来,苏木顶顶看不起这样的人。他自小家教严苛,循规蹈矩,最忌讳这样肆意妄为,行为放荡。

梁苒心里打着算盘,噼啪响亮,笑着问:“那今日,庶子官是休沐,还是朝班?”

苏木回禀说:“休沐。”

梁苒又说:“那必然是在青楼楚馆醉生梦死了?不知是哪家女闾,哪家楚馆。”

苏木的脸色微微僵硬,慢慢爬上一些淡淡的殷红,那并非害羞,而是不耻,说:“是城南的素舞馆。”

原是大梁城有名的女子相扑馆,古代将相扑也唤作素舞,素舞馆因而得名。

相扑本是一个很正经严肃的项目,但这年头的女子相扑,多半便是供男子消遣取乐,相扑不相扑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女子相扑穿得又薄又短,台上撕扯一番,最后赤条条的什么也不剩下,其实便是冠着相扑噱头的青楼罢了……

梁苒唇角的笑容扩大了,饶有兴致的问:“苏木,你可曾去过素舞馆?”

苏木立刻回答,十足笃定:“那般有辱斯文之地,臣不曾去过。”

梁苒用手托腮,慵懒歪头,笑眯眯的看向苏木,那眼神好似窥伺着一只白嫩嫩的小绵羊,别有深意的微笑说:“寡人带你去长长见识。”

天色暗淡,月光高悬,赵悲雪忙碌了一整日,好不容易赶回大梁宫,立刻回到紫宸殿,准备见一见梁苒。

进入紫宸殿,并没有梁苒的踪影,只看到内监宫女正在照顾小皇子。

赵悲雪奇怪:“君上在何处?”

“啊!啊!”小宝宝嘟着嘴巴,手舞足蹈,似乎在向赵悲雪告状。

父父去逛青楼了,不带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