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大宗伯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他极力捂住自己的手掌,可是鲜血仍然滴滴答答的淌下来,说一句血流成河绝对不为过。

“疼……疼死我了!!啊……”

大宗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苏将军!快!还不快将行刺我的北赵贼子拿下!?”

他口中的北赵贼子, 自然是赵悲雪无疑。

苏老将军看了一眼赵悲雪, 但是并没有动, 胜负已分, 现在若是动手, 岂不是太过输不起?苏老将军输了战局,已然足够丢脸, 若是输了棋就砸棋盘, 那才是更叫人看不起。

大宗伯见苏老将军不动, 便呵斥身边的武士:“还等什么!?把这个行刺老夫的贼子拿下!!拿下!”

“寡人倒要看看,谁敢?”

梁苒走过来, 站定在赵悲雪面前,将赵悲雪拦在身后。

他的身材虽不高大, 肩膀也不如赵悲雪宽阔, 但他站在赵悲雪面前,展露着一名天子的威严, 令人不敢逼视,更加不敢靠近。

赵悲雪惊讶的看着梁苒的背影,他在……保护我?

梁苒冷笑一声,说:“大宗伯,输也要有品德,你这样输了便跳脚, 可不是一个大梁重臣该有的德行。方才寡人都看在眼中, 赵皇子与齐王太子的船只漏水, 你没有叫人援助, 反而让人放箭偷袭,齐王太子和赵皇子并未追究,怎么?此时大宗伯因为比试,受了一些小小的伤痛,便如此火冒三丈,实在不应当啊。”

大宗伯气得浑身发抖,一来是他真的生气,二来则是因为他流血过多,浑身打冷颤:“君上所言差异!方才……方才是双方角逐,因而老夫并不想放水,而赵皇子,分明是想要杀老夫灭口!”

赵悲雪凉冰冰的说:“我若杀你,绝不用第二招。”

“你?!”大宗伯更是筛糠一般气抖,深深吐息:“君上!您、您也听到了!!这个北赵人,如此嚣张,你……你还偏护于他?!”

这一句话,可把赵悲雪给说欢心了,比什么话儿都要令他高兴。

是了,梁苒就是在护着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大宗伯也如是说。

梁苒上辈子规规矩矩,但他有一个特点,就因为太规矩了,所以无人发现,那便是——护短。

只要是梁苒认定的人,他绝对一护到底,不能吃亏。

别看梁苒生得清秀俊美,但他的嘴皮子可是不饶人的,口吻淡淡的,却阴阳怪气的说:“大宗伯,鹿苑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进入鹿苑的,都是有担当,有胆识的大梁将才,是大宗伯执意参加战局,这一点子谁也没有逼迫与你,怎么,现在却输不起?难道要破坏老祖宗的规矩不成?”

“君上今日、今日是非要……”大宗伯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非要护着这个北赵的贼子了么!?”

梁苒挑眉:“就事论事而已。”

眼看着剑拔弩张,嬴稚小跑上前,扶住大宗伯劝说:“伯父,您可别动怒,千万消消气儿啊!还是包扎要紧!血流成这样,再不包扎恐怕手要废了!往后会留下病根儿的!”

大宗伯也是惜命之人,他方才是被气糊涂了,这会子被嬴稚一提,登时浑身颤抖,疼痛再次席卷上头,只觉得难以忍耐。

“哎呦……哎呦……疼!疼死老夫了!”

“快来人!还不扶大宗伯去治疗?”

嬴稚三两句话将大宗伯哄走,临走之前不着痕迹的冲梁苒点了点头。

鹿苑比试结束,结果自然是梁缨和赵悲雪赢了,如此一来,等回大梁宫之后,梁缨便可名正言顺的册封齐王,并且代表大梁挂帅出征!

赵悲雪回到鹿苑的营帐之内,他看了看自己掌心之中的鲜血,那血迹不是赵悲雪的,而是梁缨的。

梁缨为了救他,被箭镞刮伤坠落湖水,赵悲雪的身上飞溅了一些血迹。

赵悲雪眯了眯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虽然只是擦伤,但擦伤也分大小深浅,齐王太子马上便要挂帅出征,若是身上带着伤,实在说不过去,再者……

“那小子看起来愣呆呆的,”赵悲雪自言自语:“也不知包扎的如何。”

赵悲雪左思右想,第一次良心难安,干脆取了一些伤药,往齐王太子的营帐而去。

赵悲雪来到营帐门口,竟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且那声音何其耳熟,分明是梁苒的嗓音。

又温柔,又贴心,且充满了关切。

“怎么样?疼不疼?虽然是擦伤,但是伤口很深,还着了水,湖水也不干净,定然要好生清理,好生包扎才是。”

赵悲雪从未听过梁苒说话这般温柔,好似生怕吓到了对方。

酸溜溜的酸水涌上来,方才梁苒的确说要亲自为齐王太子包扎,可赵悲雪没当一回事儿,还以为只是情急之下顺口说的。

哗啦——

赵悲雪抵御不住酸气,直接打起帐帘子走进去。

这一走进去他便后悔了,还不如不进来,在外面听着梁苒的温柔软语,顶多是酸一酸耳朵,如今倒是好了,不只是耳朵,连眼目也觉得酸痛难忍!

——梁缨竟是光着膀子,打着赤膊,赤着精壮的上半身,袒露着线条流畅的肌肉,坐在软榻上,让梁苒上药。

而梁苒那细腻白皙的指腹,正似有若无的触碰着梁缨的手臂,为他一圈一圈的缠上伤布。

梁缨见到父亲来了,欣喜的刚想开口,结果……

梁缨:“……”啊?被父亲瞪了。

赵悲雪大步走过来,死死盯着梁缨的手臂,确切的来说,是盯着梁缨被梁苒触碰的手臂,梁缨有一种错觉,倘或父亲再这样盯着下去,自己的手臂可能会坏死。

赵悲雪的声音低沉,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冷的天气,光着膀子,齐王太子小心着凉。”

“呵呵、呵呵……”梁缨干笑:“说的也是啊,的确有点冷呢。”

但那寒意并不是来自天气,而是来自赵悲雪的眼神。

梁缨赶紧拽过衣裳,小可怜儿一般自己往身上套,“嘶……”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梁苒心疼的说:“碰到伤口了?疼了?你这伤口没办法自己穿衣裳,还是寡人来帮你罢。”

赵悲雪不屑,伤在手臂上,那么小的个伤口,还没巴掌大,怎么就不能自己穿衣裳了?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便是如此矫情。

赵悲雪从未让梁苒帮忙穿过衣裳,梁缨倒是有这福气,他的心窍里升起一股不服不忿,立刻挤过去,态度很是“殷勤”,嗓音却很是“冷漠”,说:“我帮你。”

父亲帮忙穿衣裳,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只是……

梁缨又是干笑一声,感觉要被赵悲雪瞪死了,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嘻嘻~”旁边蛋宝宝笑起来,似乎是哥哥的模样把他逗笑了。

梁苒叮嘱说:“伤口很深,这几日切记不要沾水,不要让伤口恶化,按时换药,伤布也要勤换,一切小心谨慎,不要扯裂了伤口。”

好多的叮嘱,一听便知是真心的关切,完全不像是虚情假意,赵悲雪扫了一眼梁缨,怎么看也不像是堂兄弟,这可比堂兄弟亲厚许多。

虽梁苒刚才在大宗伯面前,也是极力维护赵悲雪,可赵悲雪总觉得,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且大不一样。

梁苒对待自己个儿,总是时冷时热,时而疏远,时而火辣,每每意想不到。对待梁缨则是一向亲切,甚至有一种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感觉,这哪里是对待自己的堂兄?简直像是把堂兄当儿子养!

不得不说,赵悲雪的思绪实在太敏锐了,他发现了重点。

偏偏梁缨生得高大,且齐王太子的年岁比梁苒要大,怎么看也和儿子不沾边。

梁缨系好衣带,整理好衣袍,对赵悲雪说:“今日多亏了赵皇子,才能如此顺利的穿越天缝,夺得牙旗,赵皇子,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罢?”

的确,何止是患难之交,可以说的上是刎颈之交了。

赵悲雪微微垂下眼目,突然没头没尾的发问:“你为何信我?”

“啊?”梁缨被问得一愣,不知赵悲雪所指的是哪件事儿。

赵悲雪再次开口:“你为何相信我能带你过天缝?”

“这……”梁缨有些发懵。

赵悲雪又说:“我说我打过罗方国的天缝,你便相信?”

“相信啊!”梁缨毫不犹豫的点头。

赵悲雪眯眼说:“我若只是说大话?或者收了大宗伯的好处,与大宗伯勾连,把你骗到天缝坑杀,你又该当如何?”

梁缨眨了眨眼睛,说:“你绝不会如此,我信你。”

赵悲雪的眼神有些嫌弃,说:“你赢得鹿苑比试,便是一军主帅,将来挂帅出征,怎可轻信他人之话,连怀疑都不怀疑?”

梁缨面容真诚,理直气壮的说:“因为你是赵皇子,我自是相信。”

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啊。

赵悲雪突然语塞,他觉得梁缨有些傻气,太过于耿直纯正,这样的人上战场是要吃亏的。但他的心窍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除了梁苒之外,从未有人这般对他,梁缨是第二个。

梁缨挠了挠后脑勺,说:“赵皇子,今日在鹿苑,我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对?我往日里没有太多的经验,以后还要赵皇子多多提点。”

赵悲雪的脸色慢慢变好了一些,难得没有瞪他,摇摇头说:“没有。”

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他生来就是为了大梁保家卫国,开疆扩土的,但梁缨没有什么经验,总觉得自己还需要习学,今日便在父亲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受益良多。

就在梁缨觉得,父亲好像渐渐接受自己,不再那么抵触敌意之时……

赵悲雪开口了,说:“今日你舍身为我挡冷箭,算我欠你一条命,不如……我们结成八拜之交,你意下如何?”

“咳——————!!”梁缨差点被自己的吐息呛死。

梁苒:“……”???

蛋宝宝在榻上爬呀爬,眨巴着大眼睛,突然笑起来,嘻嘻嘻的拍手。

梁苒和梁缨都发现了,蛋宝宝长相甜美斯文,但其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魔王,尤其喜欢看热闹。

“嘻嘻!”

啪啪啪——

蛋宝宝拍手,好似催促着他们结拜。

叮——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君父!救儿子啊!】

【梁缨悄悄的对你说:父亲要和我结拜,那以后辈分怎么算?】

梁苒揉了揉额角,乱了乱了,这辈分全都乱套了。

“怎么?”赵悲雪头一次想要与人结成手足兄弟,他不是没有兄弟,但那些亲兄弟根本不能称之为“手与足”,分明便是利刃相向的铡刀!

赵悲雪蹙眉:“你不愿意?我赵悲雪,从不勉强于人。”

梁缨使劲摇手:“不是不是!能与赵皇子结拜,那是我的容……荣幸,不甚荣幸。”

可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啊!

梁缨一个劲儿的给梁苒打眼色,梁苒不是没看到大儿子的求救,饶是梁苒做了两辈子的天子,也没见过这等天下奇事,脑子打结,一时也想不到化解之法,所以才没有立刻开口。

“咳、咳咳……”梁苒灵机一动,突然咳嗽起来,像模像样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完全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若是换成旁人,说不定便是东施效颦,可梁苒身量纤细,加之之前中毒的缘故,面容还格外白皙,跟着在鹿苑中奔波了一天,嘴唇的颜色都不那么粉润了,透露出一丝丝的疲惫。

他这会子装柔弱,那是再好不过的。

“君上!”赵悲雪立刻抢上来,一把抱住梁苒,说:“你怎么了?”

这种时候梁苒便以退为进,轻飘飘的说:“无妨,只是身子有些重,喘不上来气儿。”

梁缨会意,立刻说:“君上怕是累着了!”

赵悲雪焦急万分,一把将梁苒打横抱起来,抱着梁苒冲出营帐,往天子在鹿苑下榻的御营大帐而去。

梁缨:“呼——”万幸,父亲被支走了。

蛋宝宝:“呀?”

没看到哥哥与父亲结拜,蛋宝宝多少有些失望,瘪了瘪果冻一般的小嘴唇,冲着哥哥笑起来。

“你啊,”梁缨双手撑着膝盖,附身来与蛋宝宝对视,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头:“小坏蛋。”

“啊~嗯!”蛋宝宝觉得这是哥哥的夸奖,挺胸抬头,扬起一抹自豪的,甜甜的微笑。

梁缨被他逗笑了:“说你小坏蛋,你还欢心上了?”

他将蛋宝宝抱起来,轻轻的哄着,说:“君父和父亲都离开了,把你丢在这里,看来今儿个你要与哥哥一起睡了。”

赵悲雪火急火燎的抱着梁苒回了营帐,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说:“我去寻医士!”

梁苒一把抓住他,不让他离开,说:“无妨,寡人只是累了,躺一下子便好。”

赵悲雪还是担心,说:“那我帮你揉揉胸口罢,你不是憋气么?”

梁苒胡乱的点点头,他本就是在找借口,其实一点子也不憋气,今日儿子赢了,赵悲雪还穿了大宗伯的手掌,梁苒感觉畅快还来不及,该憋气的是大宗伯才对。

赵悲雪伸出手掌,将掌心搓热一些,以免冰到了梁苒,手掌按在梁苒单薄的胸口上帮他按摩。

真别说,赵悲雪按摩的手段十足高明,并不是乱按一气,梁苒十足受用,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哼了一声,叹息绵长又舒缓。

赵悲雪按揉的动作一顿,明显卡住了,梁苒睁开眼睛,奇怪的说:“为何不继续了?”

赵悲雪没有回答,但他的脸面通红。

梁苒也是一顿,随即心窍翻滚,赵悲雪他还脸红上了,平日里像一头恶狼,也没见他脸红过,今日装什么纯情小狗?

赵悲雪的吐息炙热,一点点压下来,在梁苒的耳边沙哑的说:“都怪君上的哼声太好听了,我有幸听到更多么?”

梆梆!梁苒听着赵悲雪的情话,心窍有些震动,比平日里跳动的要迅捷很多,他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因为太过陌生了。

恢复期还没有过去,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发生亲密的干系,谁知不中用的赵悲雪,会不会一次中标?若是恢复期怀孕,会对孩子不利,但梁苒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梁苒缓缓的坐起身来,挽住他的脖颈,柔软的玄黑色衣料,密密的绣着金丝龙纹,那象征着天子威严的黑袍,若有似无的撩拨着赵悲雪,令赵悲雪的眼神更加深沉,更加阴霾,好似是狂风暴雨降临的前夕。梁苒在赵悲雪耳侧呢喃:“帮寡人。”

扈行队伍在鹿苑留宿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便启程上路,准备返回大梁宫。

昨夜梁苒很晚才歇息,因而今日根本醒不过来,疲惫的睁不开眼目,他是被赵悲雪抱上辒辌车的,上了车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梁苒不是没有与赵悲雪发生过干系,只是那些干系,都与性#欲无关,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生孩子,用系统所说的孩子来维系大梁的万年江山罢了,除此之外,梁苒觉得自己对赵悲雪,毫无爱意,毫无怜悯。

只是昨夜,梁苒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着鹿苑夺旗,搓了大宗伯的锐气,一时欢心的缘故,他头一次不是为了怀上孩子,与赵悲雪如此亲密。

梁苒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赵悲雪无论是脸蛋儿,还是身量,那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优越的胸肌,被薄汗笼罩之时微微起伏,透露着野性与隐忍的矛盾,他便不是北赵皇子,只是一个面首,那也是拔尖儿的姿色,寡人一时被迷惑,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么?

再者,也没有做到底。

梁苒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的睡下去。

回到大梁宫的第二日便是朝议,众臣聚集在太极大殿。在鹿苑比试之前,梁苒和大宗伯已然说好了,只要梁缨胜出,不但赵悲雪不用被祭旗,梁缨还会被立时册封为齐王,挂帅出征,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梁苒望着在场的朝臣,微笑说:“不知羣臣可还有什么异议?”

苏老将军满脸汗颜,拱手说:“君上,老臣惭愧,我大梁新人辈出,乃是朝廷之幸事!”

苏老将军起初看不起梁缨,觉得他太年轻,这会子好了,输的是心服口服,大宗伯如此使绊子,手段下流至极,没成想梁缨和赵悲雪都能胜出,足见二人临危不惧,有勇有谋。

苏老将军没有异议,其他羣臣也开始站队,经过此事,大宗伯的锐气大搓,很多看热闹的朝臣觉得不能再作壁上观下去,此时若是不站队,以后怕是来不及了。

“君上英明!齐王太子骁勇善战,正是出征的不二人选!”

“齐王太子英雄了得,绝对可以扬我大梁之威!”

朝议呈现一边儿倒的局面,毕竟大宗伯有言在先,他现在彻底输了,理应无话可说,眼看着局面已定。

“老臣反对!”大宗伯本人突然站出来。

他的右手裹着厚厚的伤布,包成了一个大包子,模样滑稽而臃肿。

梁苒眯眼:“大宗伯?寡人若是没有记错,鹿苑夺旗的赌约规矩,还是你定下的,怎么,现在想要出尔反尔,食言而肥么?”

大宗伯站在殿中,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赌约的确是老臣定下的,但是老臣为了我大梁江山,大梁社稷,赌约而已,那又算得什么?便算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在所不惜!”

梁苒被他逗笑了,说:“寡人今日倒是见识到了,大宗伯将出尔反尔歌颂的如此清奇?”

大宗伯脸色铁青,指着梁缨说:“齐王太子年纪轻轻,他懂得什么打仗?只是仗着梁贼赵悲雪熟悉罗方国天缝,因而侥幸得胜,这如何能作数?再者……”

大宗伯拔高了嗓音:“当年齐王与太子殒命于战场,齐王太子身中数箭,如何能有生还的可能?老臣以为,这齐王太子……是假的!!!”

“什么?齐王太子是假的?”

“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咱们都见过齐王太子,不可能的!”

大宗伯可没有赵悲雪敏锐,赵悲雪发现了梁缨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大宗伯则完全是为了出尔反尔,反悔赌约,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算釜底抽薪罢了。

若齐王太子是假的,梁缨别说是挂帅了,他非要盖上混淆宗室血脉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死罪,还如何上得战场?

梁缨心头一紧,不可能,大宗伯不可能看出来,系统的卡片绝无失效的可能。

梁苒镇定自若,冷声说:“大宗伯,你身为两朝元老,为了出尔反尔,竟公然构陷齐王太子,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大宗伯昂起脑袋,理直气壮的说:“请君上放心,老臣绝不会无凭无据的构陷齐王太子,老臣乃是大宗伯,掌管大梁宗族族谱,只要仔细对查,便可查看出,齐王太子到底是真是假!”

梁苒是不怕他查的,毕竟系统的卡片可不是吹得,从未失手过。

梁苒说:“哦?不知大宗伯对查族谱,需要多少时日。”

大宗伯此时笑了,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半年?”羣臣震惊:“北赵早就打来了!”

“这可不行,那齐王太子岂不是无法出征了?”

“战事不等人啊!”

大宗伯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要求对查族谱,开启大梁宗族的族谱,那可是浩大的工程,祭拜天地,敬告祖宗,一些列的祭祀下来,怎么也要消耗一些时日,加上各个部门流程,更是曲折困难。

届时,与北赵的战役早就结束了!

原大宗伯打的这个主意,齐王太子身份存疑,便必须启用他人应对北赵战事。

大宗伯哈哈大笑:“君上,老臣劝您还是另外挑选其他良将,若是等待族谱对查,恐怕是来不及了!”

威胁!这分明便是威胁!

大宗伯说完,甚至嚣张的不看梁苒的脸色,转身便走,装模作样的说:“老夫伤口不适,无法继续朝参,还请君上见谅。”

如此,大宗伯大摇大摆,腆着山一样的肚子走出了太极大殿。

“大宗伯实在太放肆了!”

“是啊,怎能如此?这是僭越啊!”

“嘘——小点声,我看啊,大宗伯便是铁了心,不让天子掌握兵权。”

一旦梁苒派遣梁缨出征,便证明梁苒可以主导兵权,那还要他大宗伯做什么?

一场册封齐王的朝议,便这样不欢而散,朝臣纷纷散去,梁苒再难以掩饰脸上的愤怒,嘭——一声巨响,将头上冕旒甩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这个大宗伯,竟敢如此藐视寡人!”梁苒气得浑身发抖。

冕旒砸在地上,梁苒的一头黑发瞬间散下来,那张清秀的脸面,透露着浓浓的狠戾。

赵悲雪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冕旒,将玉珠仔细打理,淡淡的说:“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去亲手杀了大宗伯。”

赵悲雪便是如此,他做事情从来不计后果,只要是梁苒想要的,即使只是一颗饴糖,赵悲雪都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不惜一切代价。

踏踏踏——

有人走进来,说:“君上想要大宗伯死,又何必劳烦赵皇子动手呢?”

是嬴稚。

嬴稚只是尚书省的庶子官,他的官命太低了,根本无法进入太极大殿朝参,方才殿中的事情,他已经听苏木说过了。

刚刚一散朝,苏木便找到嬴稚,将大宗伯下作的手段说了一遍。

嬴稚走进来,他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梁苒挑眉:“你有法子?”

嬴稚笑起来,说:“大宗伯的贪婪,是没有边际的,君上想要铲除大宗伯的势力,最好的法子,便是……结果了大宗伯的性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