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最棒的游戏!(2 / 2)

“是我太不小心了,走路分神没有注意到那辆车。”他语气平和,“对那位司机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项斌斌的房间里堆满了书籍,他指着这些书,温和地解释:“这些都是慈善机构送来的。”

身体再也去不了远方,就只能让书中这些文字,带他领略外面的世界。

“韦伯伯曾经告诉我,人生不必非要做出什么大成就。”项斌斌握住轮椅把手,“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警方注意到,他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沓手写信件。

原来这是韦华昇慈善基金与医院联合举办的活动,项斌斌通过写信的方式,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其他残疾儿童。

谈及此事时,项斌斌垂下眼帘,眼中泛起泪光:“如果韦伯伯在天有灵看见,应该会觉得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临别时,警员将名片递给项斌斌:“关于当年那场车祸,如果你想起任何疑点,随时联系我们。”

在客厅,项斌斌的母亲也接受了警方询问。

提起韦华昇时,她坦言:“孩子一直把韦先生视为榜样,从十五岁那年起,就梦想将来也能像韦先生一样,帮助他人。出事后,韦先生再没来过。我当时确实有怨言,想着如果他能来看看,或许斌斌能早点振作起来。”

“但现在我想通了。”项母望向窗外的阳光,“做人不能太贪心,韦先生已经帮了我们太多。”

离开时,警员们比对着母子俩的不在场证明,低声讨论交换意见。

抛开感情因素,只从现实方面考量,韦华昇设立的慈善基金,直到现在仍在资助这个家庭。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儿子行动不便,他们比谁都需要这笔钱。

无论如何,这对母子都不可能是凶手。

……

这是放放第一次和大姐出门逛街。

原本说好早上十点就出发,结果萍姨精心准备了午餐,姐弟俩在家吃完午饭,磨蹭到中午。在大姐又哄又劝的攻势下,盛放不知不觉就睡了个午觉。

等真正出门时,盛放才发现大姐的购物方式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优雅地走过柜台,手指轻点:“这个、这个、那个……”

不到十分钟就买好了。

放放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逛街?早知道这么无聊,他还不如跟着晴仔去上班呢。

采购结束后,大包小包都交给商场送货上门。

下午茶时间,放放始终和盛佩蓉待在一起,直到傍晚,姐弟俩特意绕了远路,说好要一起去接祝晴下班。

然而到了油麻地警署楼下,盛佩蓉却犯了难。

她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爬楼梯,遵照医嘱,操之过急对她的恢复没有好处。

“大姐,你这样怎么去上班!”

“医生说继续坚持复健就行。”盛佩蓉淡定瞥了他一眼,“况且集团有电梯,你没去过?”

盛放被噎得小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气鼓鼓地给眼前的旧警署脸色看。

这破油麻地警署,连个电梯都没有,太不像话啦。

姐弟俩给祝晴拨了一通电话,在楼下等着。

等待间隙,放放尽地主之谊,充分发挥“小导游”的职责,带着盛佩蓉在这附近转悠。

盛放记忆力超群,更何况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每到一处,他都要兴奋地分享美好回忆。

“大姐!以前萍姨经常带着我,在这儿堵晴仔!”

那时候,他还没有上幼稚园,警署阿John也不乐意下属带小孩上班。他只能眼巴巴守在这里等晴仔下班,说起来都要抹一把辛酸泪。

走到交通部的铁马前时,他的语调轻快上扬:“就是在这里,程医生答应我骑机车兜风的!”

随即放放又鼓起腮帮子:“后来他们都不让我坐机车了!”

这件事,在盛家小少爷受过的委屈里排行前三,不管见到谁,都要狠狠告状。

“对了,可可昨晚有没有给程医生回信?”

“没有!我们回家就没去过书房。”

“给你一个任务,留意一下,她什么时候回信。”

“收到!”盛放立刻挺直腰板敬礼,圆嘟嘟的小脸笑开了花。

姐弟俩好不容易才等到祝晴出现。

“我还走不了呢。”

盛放的小脚丫动来动去,满脑子都是上楼查案的念头,甚至打算不讲义气地抛下大姐。

“能拜托你——”祝晴认真地握住盛放的两只小手,郑重道,“帮我送妈妈回家吗?”

放放小朋友眨了眨眼。

“啊……”他歪着脑袋,又挺起小胸脯拍拍,“没问题!”

……

警署里气氛沉闷。

一帮警员东倒西歪地瘫在椅子上,个个愁眉不展。

“阿头,不是我们不想查。”小孙揉着太阳穴,声音里透着疲惫,“可现在连个调查方向都没有,一直在原地打转。”

桌上堆满了卷宗,他们反复研究每一个细节,希望能找到之前忽略的蛛丝马迹。

从天后庙发现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上级的压力越来越大,而那位致力于慈善的死者,至今未能讨回公道。

警方愈发怀疑,他们一直在追查的人,可能都不是真凶。

“如果真正的凶手从未进入过我们的视线,甚至在明面上和死者毫无交集,我们该怎么查?”

“他的交际圈太简单了,公司合伙人和员工都查了个遍,没有可疑的。甚至连离职员工也查过,没有任何人和他发生过口角矛盾。”

“家里的两位佣人也不可能,我们联系过八年前他搬家时找的家政公司,确实是工作安排出了疏漏,让两位都去面试,最后死者出于好心,让她们都留了下来。”

“如果凶手还没出现,这比大海捞针还要离谱。大海捞针至少知道要找的是针,我们现在对这个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警员们更加沮丧。

案发以来的种种疑点盘旋在心头。

韦华昇为什么会被摆成跪姿?为什么偏偏选在超度孩童的偏殿?

那张“了不起的爸爸”又暗藏什么玄机?

“这像是一场设计的‘赎罪仪式’。”

“但韦华昇的社会形象极其正面,近乎完美。”

“我们连他二十年前的前女友都联系到了,两段感情都是和平分手。除了韦安生,他根本没有其他子女。”

祝晴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法医报告的特写照片上。

凶手冷敷尸体关节、用香炉压背,模拟低温环境以及物理固定的方式,这些干扰死亡时间的手法极为专业。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祝晴突然抬头,“会不会从事某种特殊职业?”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翁兆麟的身影出现在CID房门口。

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的高级督察,此刻却看见下属们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正当众人以为又要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时,这位上司却出人意料地放缓了语气。

“世上哪有这么多死胡同?转个弯,说不定就找到新的路了。”他指了指太阳穴,难得说了句宽慰的话,“灵光一现的时候,往往在最不经意间。”

……

祝晴推开家门时,一阵可爱的笑声立即传入耳中。

盛放正兴奋地在海洋球池里翻腾,小脸红扑扑的,玩到最起劲的时候。

萍姨笑着迎上前。

“之前少爷仔都懒得玩这波波球池了,但是他今天发明了新玩法。”

盛放小朋友正高高低低地抛着彩色波波球,然后用小脚丫去顶,时不时摔倒还乐不思蜀,这认真又滑稽的小模样,就像是在马戏团表演杂技。

孩子已经玩得满头大汗。

萍姨已经催了无数次:“少爷仔,该洗澡了,一会儿着凉了可不行。”

正玩得兴起的放放这才发现祝晴回来了,立刻从球池里翻出来。

他可是牢记着大姐交代的“卧底任务”,二话不说就拽着祝晴往书房跑。

“晴仔,快回邮件呀!”

客厅里的盛佩蓉见状,默默扶额叹气。

这小卧底也太沉不住气了。

祝晴被放放小朋友强行拉进书房。

好些天没进来,她这才发现,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杂志和报纸。

萍姨一边拉着不愿意去洗澡的少爷仔,一边解释道:“前两天裴君懿不是买通小报散布大小姐病重的消息吗?大小姐就让我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报纸都买回来查证。结果发现就只有两家不入流的小报登了。”

放放什么都能插上几句。

他模仿大姐当时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这裴君懿也就这点能耐了。”

话音落下,盛放帮外甥女开机,小脸上写满期待:“晴仔,快回复!”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因为——”

“小弟!”盛佩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再不去洗澡,今晚不许吃奶油布丁!”

放放被连拖带拽地拉走。

“我还没有给程医生发邮件呢……”

萍姨小声道:“哎呀,有你什么事呀!”

终于送走了闹腾的小朋友,祝晴坐在电脑前。

邮箱页面展开,一封未读邮件映入眼帘。

邮件内容简洁明了,只有短短几行字。程星朗提到项目组刚刚结束第一阶段的特训,又关切地问起她上次回信中提到的天后庙案件调查进展。在邮件末尾,他特意说明附件里他们最新完成的案例分析资料也许能为她的案件提供一些参考。

祝晴点开附件。

这是一份详实的项目进展报告,在满屏的专业术语间,零星穿插着几张项目组成员的工作中。她滑动鼠标浏览,指尖突然一顿,其中一张照片里,金发碧眼的教授正在讲台前讲解,周围学生们全神贯注,而在画面的最边缘,程星朗则安静站立着,白大褂口袋里插着钢笔,短发比离开时更加利落,衬得他的轮廓愈发清晰分明。

祝晴的视线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切到回复页面。

敲着键盘回完邮件后,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桌上的《香江周报》*上。

一则关于古庙建筑变迁的专题报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底下署名是“邓雨燕”三个字。

这就是天后庙命案的发现者之一。

报道里穿插着几张寺庙照片,当时这位记者明明说寺庙禁止拍摄,怎么这里会有清晰照片?

记者为了获取独家新闻素材,有时会无视规矩束缚,悄悄拍下不被允许的画面。

也许邓雨燕在偷偷拍摄时,无意间记录下了什么重要细节?

在那些没有公开的照片里,说不定就藏着破案的线索。

虽然只是猜测,但在案件停滞不前的此刻,任何渺茫的希望都要追查到底。

“晴仔,我回来喽!”盛放顶着一块白色的大浴巾,晃晃悠悠飘进书房。

祝晴往左挪了挪,他也立刻跟着往左飘。

她往右移,他也执着往右。

非要完全遮住她的视线,放放才心满意足地停下。

盛放今天演的是幽灵宝宝,小手学着鬼魂的样子轻盈地摆动着。

祝晴的思绪被彻底打断,干脆一把将他小脑袋上顶着的浴巾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书房的沙发角落。

“你也想被这样揉成一团扔过去?”祝晴捏着他软乎乎的小脸蛋,眯起眼睛。

“我想我想!”盛放的眸光瞬间亮得像小星星,将自己抱成个圆滚滚的球,“准备好啦——”

晴仔发明了世界上最棒的游戏!

祝晴:……

他算什么小天才?

连这么简单的威胁都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