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后一次。(1 / 2)

白天,祝晴花了大量时间重走死者生前走过的路线,让现场“开口说话”。

她代入死者的视角。

假设自己是游敏敏,假设盛放不在身边。

但实际上,盛放怎么可能不在?在废弃码头,放放仰着小脸和云朵聊天。在茶楼,放放吃到很撑还要和她讨价还价。在吹水辉家的天台,他捏着小手隔空对着人家晒着的被褥练拳击。在唱片行门口,他唱歌,在吃鱼蛋时,他歪着头弯着眼睛趁机喝菠萝冰……

这一路上,放放一直陪伴着她。

而死者游敏敏,却始终形单影只,独自走完每一段路程。

从始至终,她的最后一程,都是孤独的。

“出来嘛,我又不会伤害你。”盛放的手还撑着门框,忽地双手大力一拍,“啪——”

清脆声响落下,他低头一看,掌心什么都没有,还拍得红扑扑的。

他要把蚊子骗出来,趁其不备给它致命一击,但可以和madam周旋一整夜的蚊子,怎么可能是傻的呢?

它根本就不是等闲之辈!

放放全神贯注,双手背在身后,静悄悄地巡逻。

他的耳朵竖得很高,不让晴仔和萍姨说话,一句话都不可以。

一副神神叨叨的小模样。

祝晴就这样靠着看他。

这小孩非常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萍姨温暖又慈祥的声音响起,是在维护傲娇宝宝的面子。

“哎呀——肯定是这只蚊子知道我们少爷仔有多威风,吓得躲起来了。”

“既然已经飞走了,小少爷就别忙了,休息吧。”

萍姨给盛放小朋友搭了高高的台阶,请他下来。

这孩子却没有领情,一下子在地上躺平。

少爷仔决定驻守在晴仔的卧室里。

今晚放sir值班,不眠不休也要送蚊子归西。

“我要和蚊子决斗。”放放宣战。

每个人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慢慢地,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轻,夜晚变得静悄悄的。

时间在放放挥舞小手找蚊子的指缝间,悄然流逝着……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里时,盛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儿童房。

昨晚他没有和蚊子奋战到天明,放sir不小心睡着,被外甥女抱回房间。放放小朋友暗自感叹,他们家晴仔,力气还是很大的。

睡到迷迷糊糊的宝宝,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哒哒哒”地走着。

走到客厅时,他发现露台的白板已经被搬到客厅里,那块闲置了一个多月的白板,如今密密麻麻写了好多文字。

显然昨晚,晴仔通宵达旦梳理案情。

而今天清早,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开工了。

外甥女有多努力,盛放小朋友全都看在眼里。也是因为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放放受到鼓舞,内心充满着力量。

他也不能太散漫,首先,要把幼稚园的文凭拿到手。要多累积几张文凭,将来才能报考黄竹坑警校,查案是需要脑子的,文盲干不了这份工作,而当今社会,认的就只有文凭。小小年纪的盛放,已经深谙这个道理,很有劲儿地跑回卧室,冲出来时,穿好了校服,还顺便背上小书包。

萍姨闻声从厨房探出头。

“少爷仔,这是要去哪儿?”

“上学!”

“今天是礼拜天。”

盛家小少爷傻站在原地几秒钟,眸光骤亮。

他差点忘记,周末有两天啊!

……

清晨的会议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怀疑游敏敏自杀的,不止祝晴一个人。

昨天,当莫振邦和梁奇凯重走路线时,同样萌生了这个念头。

《阴阳》节目在电台的宣传铺天盖地,游敏敏无意间得知,节目首播时间是周二晚上十点。

她这一生太平凡了,为了让平凡的人生盛大落幕,首先,她要致电灵异电台。在听众连线的环节,她顺利地拨通电话,说出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甚至模拟出水滴声和在水里挣扎的声音。这个在唱片行工作的女孩,对声音异常敏感,这些音效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出于求生本能,人在溺水时是会挣扎的。但药物加上酒精的作用,会让人反应迟钝。就像——明明快要窒息,可却无力抓住浴桶边缘。”

“用尼龙绳捆绑,也是双重保险。”莫振邦继续道,“既是为了绑住手脚防止本能挣扎,也是为了让现场更像‘他杀’。”

“等等——”徐家乐挠头,翻开尸检报告,“让我缓一缓。”

“嘴角的伤口和浴袍纤维吻合,说明是她自己咬住浴袍制造的假象。”

“颈部勒痕完全平行,指甲缝里没有他人的皮屑,这就意味着并不存在反抗迹象。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挣扎这回事,所有伤痕都是她自己弄的。”

警方就这样一步步拼凑出真相,验证游敏敏自杀的逻辑是否成立。

曾咏珊补充:“游敏敏的爷爷在去年十二月过世。她自杀这一天,是爷爷的生日……可能全家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个日子。”

“父母对她的忽视,总是有正当理由。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她本来可以得到更多关爱。”

“哥哥责备她疑神疑鬼翻书房时,她又想起父母因为小侄子身体不好,搬去和哥嫂同住。他们甚至能和嫂子谈笑风生,却对她神色紧绷。”

“游敏敏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也有问题。她推开每一个人,将家人关心、呵护的善意曲解成恶意,最终选择报复——要让哥哥背负谋杀妹妹的罪名。”

莫振邦将红酒瓶口的DNA报告放置在桌面。

“整个过程中,她唯一算漏的,是红酒。”

……

游一康已经在公司里做到区域经理的位置,拥有独立的办公室。

妹妹的事,令他精神不振,不断地揉着太阳穴。

桌上文件凌乱,他低头整理着,直到豪仔开口,他才困惑地抬头。

“她不知道我对红酒过敏。”

游一康提过,就是连他本人,原先都不清楚自己对红酒过敏。他在公司做的是销售工作,应酬喝酒是常事,多次因呼吸困难全身起红疹被送至医院急诊。是直到去年公司年会,又发生同样的情况,医生给游一康开出细致的检查单,最终才确诊,他对红酒中的亚硫酸盐成分过敏。

这一点,警方通过就医记录得到了证实。

但游敏敏并不知情。

“确诊时,我们已经搬出去住。敏敏不是经常来家里吃饭,而且过敏原也不是什么非谈不可的话题,我们好像没有主动提过。”

当他话音落下,警方问起那一支“失踪的牙刷”。

“你们怎么知道?”

“我和我太太的牙刷柄都是绿色,只是深浅不同。我早上起来昏昏沉沉,连用她的牙刷好几天,被她不经意间发现,才知道自己有多迷糊。”

“其实是小事,我太太本来不会发脾气的。是因为最近几天出了敏敏的事,她心里不舒服,才小题大做了些,后来我哄过就好了。”

家里丢了一支牙刷,谁都没有深究,换一支新的就是了。

但是现在,警方特意问起,游一康只能回忆着解释。

“游敏敏知道你用的是哪一支牙刷吗?”

“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但漱口杯是我从以前的家里带来的,牙刷还没丢的时候,一直放在我自己的漱口杯里。”

“阿sir,你们这话的意思是……”忽地,游一康顿住,“敏敏陷害我?”

他拧起眉,许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道是自杀?但没道理,你们警方不是说,她被人绑着,身上还有伤——”

起初警方将这起案件定性为谋杀案,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游敏敏身上有伤,双手双脚被捆绑,掉落在地上的散文集说明她是想要享受这休闲时光,边泡澡边看书。

然而,当抛去既定思维,假设游敏敏是想要自杀,精心安排这一切,也是说得通的。

不仅仅说得通,甚至更加符合情理。

“案件仍在调查。”豪仔并没有正面回答游一康的问题。

游一康沉默良久。

“是自杀吧?”他喃喃道,“你们这么问,肯定是这个原因。”

游一康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扶手,又缓缓松开。

“我们兄妹俩相差整整七岁,从我记事起,父母就一遍一遍地叮嘱我,我是哥哥,就应该照顾好妹妹。”

“那时候,爸妈工作忙,可也没有赚很多钱……我每周的零花钱不多,小心翼翼攒着,等到逢年过节去爷爷家时,就用这些攒下来的钱,给敏敏买水果糖。那种玻璃纸包装的水果糖,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我们坐在爷爷家门口的摇椅上,对着太阳把糖纸展开——”游一康回忆着,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如今再回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还有洋娃娃,敏敏喜欢洋娃娃。”

“会眨眼睛的那种,很便宜,但那次我带着洋娃娃回去,她是跑出来接我们的。”

说到这里,游一康的叙述突然停顿。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平复好情绪。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面对我的时候,她爱理不理。”

“在爸妈面前,她不愿意撒娇了。饭桌上,永远低着头扒饭,问三句才答一句。”

“有时候,我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小时候身体不好,难道是我的错吗?那时候,我也还只是个孩子,我没得选。”

游一康回忆着儿时兄妹相处的细节。

他闭上眼睛,习惯性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戒指表面已经有了些许磨损。

“妹妹总说,爸妈偏爱我。”

“其实他们一直想补偿敏敏,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吗?”

“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接纳她,对于这个家来说,敏敏从来都不是多余的存在。相反,因为有她,这个家才是真正完整的。”

“是敏敏考虑问题总是这样,她想偏了……”

游一康说,长大后,他更是千方百计地对妹妹好。

但是妹妹不会信的,游敏敏不相信任何人。

她在心底筑起一道墙,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面。

这一次配合警方完成笔录,游一康的话比之前要多一些。

也许是因为妹妹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失望,他垂着眸苦笑着摇头,不知道在笑游敏敏傻,还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鉴证科的同事一直都在。

完成笔录后,他们需要进一步采集DNA样本。

鉴证科同事打开工具箱:“游先生,牙刷上的DNA样本不够清晰,我们需要现场采集你的口腔黏膜细胞。”

他戴上手套,从工具箱取出采样棉签。

这样做是为了确认游敏敏是否通过牙刷,将DNA转移至瓶口。

游一康有些恍惚地回过神:“需要我怎么配合?”

……

即便现有证据都指向自杀结论,办案程序依然不能简化。

警方需要多方核实证词的可信度。当被问及女儿生前情况时,游敏敏的父母反应木然,像是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

女儿离世后,他们瘦了一大圈,祝晴清楚记得当时死者父母赶到西环尾角街时,精神状态和现在完全不同。如今,他们鬓边添了白发,曾咏珊悄悄凑到祝晴耳边说,原来电视上的“一夜白头”并不是夸张。

“自杀倾向?”游父茫然地重复,“自杀倾向……”

这位年迈的父亲,就像是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又像是不敢相信它会和自己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他们答不上来。

女儿向来把事闷在心里,连服用抗抑郁药都无人知晓,更别说是深埋在心底的自杀念头了。

“我不知道……我们从来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十多年前,他们自责地将游敏敏接回身边,以为这样就能弥补缺失的亲情。

十多年后的今天,同样的自责再次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我们应该早点发现的。”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愿意说?”

“敏敏太偏激了。”游母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珠,但泪水还是顺着皱纹滑下,“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疼她?”

温秋一直抱着波波站在一旁。

孩子还小,听不懂大人的事,扭动着身体想要下楼玩。

“Madam,敏敏喝酒、吃药,是为了麻痹痛觉吗?”温秋的神色里透着不忍。

她比游敏敏要年长,刚结婚时,小姑子还没有成年。

姑嫂之间关系不算融洽,可那些送出去的口红、连衣裙,是她精心挑选,至少在送出去的当下,温秋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开心。

“自己溺死自己……”游母掩面,失声痛哭,“该有多疼,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到。”

温秋搭住游母的肩膀,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妈……”

游父低下头,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渗出。

游母反复念叨着,他们怎么会不爱她?

这孩子,怎么能伤害自己,又陷害哥哥?

“就像那次给她送白糖糕,一康排了很久的队,给她送去。但是敏敏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她说自己长大了,不会再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

“上个月,一康公司发了一套洗护用品,让我们给敏敏送过去。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她哥哥假好心。怎么会是假好心?从小到大,一康一直很关心这个妹妹。”

“为什么要这样想?”游父嗓音嘶哑,“敏敏一念之差,害了她自己。”

波波不知道大人为什么都哭了,他不解地抬起头,看了好久,用小手笨拙地擦去妈妈脸颊上的泪痕。

温秋抱着孩子走进房间,重新打开抽屉。

首饰盒里坠着珍珠的淡紫色发卡,原本是要送给游敏敏的礼物。

几天前打开这个丝绒小盒子时,温秋讽刺敏敏不识好歹,这样阴暗的性格,就算被水鬼缠身也不奇怪。可今天再次看着这枚发卡,她的心情截然不同。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如果她早知道敏敏会走到这一步……

也许,会多给她一些温柔与包容。

温秋将这枚发卡轻轻捏在手心。

脑海中,那道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十九岁的女孩,人生才刚刚开始,生命却就这样戛然而止。

离开游敏敏的哥嫂家时,曾咏珊眼圈泛红。

她太感性了,莫sir曾多次找她谈话,提醒她办案时要保持专业。可感性是她的缺点,同样也是她的优点,正因为如此,曾咏珊能更加深刻地理解那些藏在案件背后的痛苦与挣扎。

“游敏敏成了这个家无解的难题。”

“她的离开,对她自己而言会是解脱吗?”

她的死,真会让家人愧疚一生吗?

“那只是她自己的选择。”曾咏珊垂着眸,“实际上,哥哥爱她,爸爸妈妈也爱她。”

祝晴驻足回望这一节节楼梯。

调查所示,游敏敏几乎每周都会去哥嫂家吃饭。

如果真的不渴望爱,她可以不去的。

那些日子,踏上每一个阶梯时,她在想些什么?

……

一步步走来,重案B组的成员们仿佛走完游敏敏短暂的一生。

她的生命早已在数日前落幕,而这起案件,也即将画上句点。

祝晴最后一次整理死者的证物袋。

她的指尖,抚过日记本上那些或深或浅的字迹。

纸张在眼前掠过——

“三月十九日,晴。流浪狗过马路居然会看红绿灯。”

“四月十三日,大雨。这样的天气真不想出门,但客人点名要我帮忙找唱片。”

“五月七日,阴。天气闷热,夏天快到了。”

日记本里,除了对家人的怨怼、对吹水辉的患得患失外,还记录着她琐碎的日常。

游敏敏也曾鲜活地存在过,可当祝晴见到她时,只剩浴桶中那张仰面朝天的苍白面容。

“咏珊。”祝晴突然开口,“你觉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死的?”

曾咏珊转着笔,轻叹道:“是从发现哥哥一家和父母其乐融融,自己却像个外人开始?”

日记里,游敏敏曾经提过,她局促地站在门口,看见哥嫂一家和爸爸妈妈笑作一团。见她来了,他们连忙起身将她迎进屋。

他们似乎是欢迎她的,但笑容却僵硬又刻意。

“还是发现吹水辉从来没有爱过她开始?那些甜言蜜语,只是为了骗她的钱。”

“甚至,把她当成免费的保姆。”

“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曾咏珊无奈地耸肩,“谁知道呢?”

在这起最初被定性为谋杀的案件里,游敏敏从来不是完美的受害者。

她性格阴郁,在旁人眼中就像一颗可有可无的尘埃。如今确认为自杀后,同事们更是在私下议论她的不是。

“那可是她亲哥。”豪仔将散文集和她的毕业照收进证物袋,“要不是他对红酒过敏,不就真成杀人犯了?”

”更何况,他们确实有过争执,爷爷葬礼上那么多亲戚都看见了。“徐家乐瞥一眼散文集的封面,“客户出国,酒吧老板和服务生无法确定游一康不在场证明的准确时间,再加上那篇被撕走的日记和红酒瓶上的DNA,她这是铁了心要陷害亲哥啊。”

众人唏嘘不已。

游敏敏不是完美的受害者,但只差一点点,就制造了一起完美的谋杀案。

“太极端了,我们能分析她的行为动机,但实在无法理解,更谈不上同情。”

“那可是她亲哥,家里还有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如果真的蒙冤入狱,这个家就毁了。就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就要拉所有人陪葬?”

“她哥真是倒了大霉,幸好现在真相大白,回去得用柚子叶去去晦气。”

曾咏珊拧起眉:“人都走了,嘴上积点德吧。”

“哪里说错了?因为游敏敏死了,就死者为大?她这是栽赃嫁祸啊!”

“太恶毒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害她哥成为杀人犯?”

黎叔笑了一声:“说得好像她哥真要坐牢似的,当我们警察是摆设?”

“还有闲心聊天?”莫振邦从办公室里出来,语气比前两日轻松了许多,“就算是自杀案,也得按程序结案。‘鬼来电’闹得满城风雨,公众都在等我们的交代。”

“翁sir会出面回应的。”

“这两天都没见他梳油头,肯定是没想到案子这么快就破了。”

莫振邦没理会年轻人的调侃。

自杀案结案需要完备手续,他让经验丰富的黎叔带着新人完成。

“死亡证明书、警方调查报告。”

“还有遗书,不过这个案子没有。”

“以及精神健康评估记录,心理医生有保密协议,擅自透露病人的病情可能会面临投诉和诉讼,我需要申请披露令,到时候你们一起带过去。”

这是祝晴第一次完整跟进自杀案结案流程。

除了上述文件外,还需要补充证据,如自杀辅助工具尼龙绳、药瓶酒瓶,复检过后的酒瓶DNA等物证,还有游一康DNA比对记录等等……

“最后是目击者证词。”莫振邦补充道,“这案子特殊,要连同那通电台电话一起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