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宴会厅上空炸开千万道冷光，将宾客们的窃窃私语镀上金边。姜雨薇挽着赵宇的手臂跨过门槛时，十二米挑高的穹顶垂落三百盏施华洛世奇水晶灯，每道折射的光斑都像悬在半空的微型棱镜，将满场绯色晚礼服与铂金袖扣切割成流动的碎钻银河。

波斯地毯浸透百年藏红花染料，深紫底色上盘踞的鎏金藤蔓纹被高跟鞋碾出暗哑褶皱，腥甜的藏香混着古巴雪茄烟雾在暖风口盘旋。

当姜雨薇高跟鞋碾过波斯地毯的闷响里，混着角落里飘来的碎语——

"听说她在京北害死一个将军的儿子..."

“还听说被程氏的少爷打到流产住院”

"现在又攀上赵家，狐狸精手段啊..."

"赵家那小子也不是好东西，去年还把会所小姐打得住院..."

赵宇的西装袖口突然绷紧，藏青色面料下的肌肉硬得像钢筋。姜雨薇感觉肋骨快要被勒进胸腔，锁骨处的疤痕在婚纱高领下隐隐发烫。他今天特意别了枚光华陶瓷的厂徽领带夹，尖锐的金属棱角擦过她手背，在皮肤上压出细小的月牙痕。

"赵总，恭喜啊！"财政局长举着茅台凑过来，肥厚的手掌虚搭在姜雨薇肘弯，酒气里混着刺鼻发胶的味道，"当年在电视上看姜小姐演《江南入梦》，那身段..."他的目光顺着姜雨薇锁骨下方的疤痕往下滑，喉结在松垮的领带间滚动，"现在真人可比镜头里还要美貌百倍啊。"

赵宇扯动嘴角露出标准的政客笑，下颌线绷得像冻僵的铁丝。他揽着姜雨薇的手突然收紧，西装袖口下的劳力士表盘硌得她肋骨生疼。

姜雨薇却侧身递出香槟杯，婚戒上的鸽子蛋钻石在水晶灯下炸开刺目光芒："王局谬赞，倒是赵总总说我穿旗袍的样子像幅古画——"她指尖轻点赵宇胸前的光华陶瓷领带夹，"就像他办公室那幅张大千真迹，越品越有韵味。"

"薇薇就爱拿我打趣。"

赵宇举起酒杯撞向财政局长的茅台，两滴酒液溅在姜雨薇婚纱的珍珠刺绣上。

"不过王局上次说的旧城改造项目，倒是和薇薇新学的苏绣配色一样讲究..."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对方脖颈渗出细密汗珠，"改天带薇薇去您府上，好好讨教讨教字画鉴赏？"

财政局长后退半步时撞翻服务生的托盘，银质刀叉在波斯地毯上撞出闷响。姜雨薇倚在赵宇肩头轻笑，婚纱内衬的鱼骨胸衣勒得疤痕发烫。

她余光瞥见宴会厅东南角的贵宾席，赵书记端着青瓷茶杯斜倚在红木太师椅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镜片后审视的目光。李丽萍紧挨着他侧身而坐，貂皮大衣随意搭在椅背上，涂着法式美甲的手指正给赵书记剥着荔枝，果肉的莹白汁水顺着她指尖滴落，在价值百万的波斯地毯上晕开淡痕。

高映真瘫在雕花沙发里，粉色卫衣下的赘肉把沙发扶手压出深深的凹陷。她晃着套满水晶美甲的手，正将切好的三文鱼刺身喂进父亲高奎阳嘴里。高奎阳西装袖口还留着未拆的标签，油光满面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啤酒肚把定制西装撑得纽扣欲裂，活像只被喂饱的蛤蟆。

"多荒诞和谐的画面。"姜雨薇对着杯中的气泡轻声呢喃。婚纱内衬的鱼骨勒得她呼吸发紧，锁骨处的疤痕也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这场联姻不过是另一场精心算计的交易。

赵宇的手臂重重压上她肩头，古龙水味裹着威压："笑一个，有媒体在拍。"姜雨薇机械地扬起嘴角。

"感谢各位见证。"赵宇抄起银质餐刀敲向香槟杯，铂金戒指与水晶碰撞的声响像极了看守所铁门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