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姚氏就带着礼物与张大娘一起离开了家门。
清清的泉水涓涓流淌,鸟儿欢唱枝头,湿润的空气里飞旋着幽幽的清香。姚氏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她说,当初本是好心帮他,你说,怎么会是这样?要是传扬出去,女儿还怎么做人啊。姚氏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别着急啊。张大娘说,要相信李母,她定能解决这些烦心事。
姚氏抽泣着说,你就帮我好好说道说道。
巳时末,张大娘带着姚氏赶到李母家中,可是,只有青霄守在李父身边。青霄说,早饭间,庄西广三媳妇突然又哭又叫,又打又闹,他们把我娘叫了过去。
说话间,李母进了家门。她说,广三媳妇在院子里喂小二奶吃,一个小鬼闻到气息,冲入院内,附在她的身上。我让他离去,他还不依不饶。原来,他死得凄惨、冤屈。只好设坛,为他超度。
她家邻居小伙子……张大娘迟疑片刻,轻声说,那天,在小城艺苑,就是他在背后指使,才惹出事端。晚上,他在箐瑶面前哭得十分伤心,还要箐瑶过去陪他,何不度他转生。
时辰不到。李母说,最近几年,他还不能转生。
这可如何是好!张大娘看着姚氏,手指连连点动。扑通一声,姚氏跪在李母面前,浑身抖动。她说,您就救救箐瑶吧。
这如何使得!李母拉起姚氏,睨视着张大娘。她说,我要仔细看过,才能定夺。
张大娘说,我能做些什么?
你仍然是主角。李母言语铿锵,不背不藏。
午饭后,李母叫过青霄,详细交代家中事宜。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父——辛辛苦苦劳作这么多年,如今竟然卧床不起,想起来就心酸落泪。那家财主还算有些良心,除了送些医药费,有时还让人送来一点粮食。几个儿子要找财主讨一个公道,全让李母拦下——已经这样了,找了他又能怎样?李母微微闭上了眼睛。
您没事吧!张大娘看着李母,心情有些激动。
我很好。李母说,走吧。
进入珈蓝山深处时,太阳已经偏西,一个挺拔秀丽的石峰展现眼前。姚氏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绣女峰。
绣女?李母不由仔细观察,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今生第一次来到这里,为什么对它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难道是前生结下的深厚情谊?李母紧皱眉头,苦苦思索。
张大娘说,山路难行,慢点走。
李母说,不妨事。
崎岖的山道连绵延伸,青青的草儿夹道欢迎,山泉的奏鸣曲在山涧回荡,小鸟唱起了动人的歌声。唯有那灰色兔,瞪大了钢球一般的眼睛。
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堵在羊肠小道上,张大娘不由一惊!难道又是那个死鬼?他要干什么?张大娘怀揣小兔,浑身筛糠。
姚氏轻声说,接我们来了,挺有心计的。
张大娘心中并不踏实,她仿佛看到心计之人背后还有一个人影!她的两腿当即失去了支撑。
李母念动咒语,顷刻间,一股旋风呼啸而去。李母说,今晚,你就在我左右,寸步不要离去。
是他!姚氏叫出了声。老东西,你怎么才来啊。
挡道人说,我等候半天了。
姚氏说,这位就是李母。这是我老头子,姚青山。
姚青山?李母心中一惊。怎么似曾相识?是友?是敌?一时难以回忆。记忆这东西太是神奇,它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你,有时故意蹦到面前,有时千呼万唤不愿露面,有时压得你喘不过气。李母一边思索一边赶路,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山坳,十几家房屋隐约可见。这就是江仙坳?——姚家人的住处?
相传,娘娘补天时,有天妖作怪,随派一干人马追杀天妖。追赶到江仙坳时,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迷雾缭绕,众将官在此暂避。哪曾想,光秃秃的荒山,一夜之间变得青翠欲滴。环顾四周,李母不由得眉开眼笑。
时至月半,皓月当空。大山斜卧,树影如画。微风轻吹,树摇叶摆,青草跳起了美丽的舞姿。哗哗的响声伴随着淡淡的幽香,让人心旷神怡,春心荡漾。
仔细看那连绵起伏的山,左边奇峰叠连,右边巍峨耸立。脚下清泉潺潺,前方说笑弹唱,狗吠声声。这就是姚家人居住的地方?李母的脑海里闪现出美好的遐想。
踏入姚青山家门,阴森森的房间让李母倒吸一口凉气。环视四周,暗自吃惊:阴气太重,鬼魂经常出没。
这时,箐瑶施礼拜见,李母顿时目瞪口呆。箐瑶抬头看见李母,惊讶地张开了小嘴。李母想,难道真如主事所说?她就是当年的瑶妹?那么,当年的情形又是怎样?李母恨不得找到主事问个究竟,只恨自己肉体凡胎,无法直接与仙人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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