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初次见到箐瑶,不由得为之一惊,惊讶之余,她却发现了另一个秘密:箐瑶的表情似乎隐藏着更大的玄机。她想问个究竟,又怕伤了姑娘的自尊,可是……李母说,看你有些惊慌,莫非有话要说?
我……没,没有。箐瑶吞吞吐吐,只字片语也没有流露。更让李母不解的是,箐瑶低下头,慢悠悠挪向一边,惶惶不定的心情依然无法隐藏。
原来,箐瑶看到李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倍感亲热。突然,胆怯,惧怕,冲上心头,她想跑,双脚却不听使唤,她想藏,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箐瑶不由得低下了头。就在这时,李母对准她的百汇吹了一口气。箐瑶浑身一颤,体困乏力的身体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房间里,两盆含苞欲放的花朵格外显眼。李母折断一支递给张大娘,李母说,我们走吧!张大娘接过花朵,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母。李母说,到时看我眼色行事。张大娘连连点头。
记住!李母说,你把花朵插在他的坟头,连声向他道喜。剩下的,由我来做。
这……姚氏欲言又止,她好似第一次偷了他人的钱财,心中惶惶不定。
不用惊慌。李母说,到时,你把一碗清水浇在花的根部,放下碗,转身走人。姚氏点头答应。但见李母拔下发簪,在门槛里边划了两个圈,叫过来姚青山,说,青山大哥,你就守住这两个圈,在我们回来之前,千万不要离开。
女儿……姚氏着急地说,女儿怎么办?
李母说,关门闭窗,躺在床上。
皎洁的月光洒入室内,一派勃勃生机呈现眼前。银装素裹的凳子一摇一摆,咯噔磴晃动。张大娘啊了一声紧贴李母,李母指着木凳,怒气冲冲地说,老实点儿!姚青山打个寒颤,顿时,横眉竖目,火气冲天。
鬼精灵,挺有能耐的!李母想,幸亏我早有准备,任凭你有十足的阴气,也休想扰乱人间!李母说,姚大哥,请把这个分别放在们窗台上。记住,千万不要散开。
月光闪烁,阴风嗖嗖,哗!哗!哗!呼!呼!呼!唰!唰!唰!的声音此起彼伏。李母,张大娘,姚氏悄悄来到半山腰,默不作声的站在坟前。李母微闭双目,双唇蠕动。张大娘慌忙挖土、插花。姚氏浇完水,把碗扣在坟头上。
走!李母一声令下,三个人匆匆忙忙向山下走去。
刚踏入家门,姚青山和箐瑶争相诉说。姚青山说,你们前脚走,我就心乱、急躁、站立不安。一会儿急着方便,一会儿口渴难耐,一会儿饥肠咕噜,一会儿室内乱响,一会儿仿佛女儿在呼叫。
箐瑶说,真讨厌,片刻也不让人安静。
好了。李母说,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争取在子时把箐瑶送过去。
啊!箐瑶明媚的大眼注视着李母,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向外迸发。姚氏急忙站在二人中间。
嘘——。李母的手指竖在双唇中间。她说,分头行动,越快越好。
姚氏和张大娘糊纸人,姚青山宰鸡子,鸡心放在纸人的胸脯内,上面盖上一道神符——箐瑶刺破中指尖,鲜血染在鸡心和眼睛上。
李母说,把箐瑶常穿的衣服拿来。
张大娘认真的给纸人穿上衣服,盖上红盖头,带上香烛黄纸。李母说,张大娘,你做媒人,我来主持仪式。
子夜,冷冷清清,仿佛万物冰冻,又好似被粘连。除了偶尔的虫鸣,只有李母几人慌忙地脚步声,就连那看家狗仿佛进入了梦乡。
李母等来到墓地,一边呼唤着箐瑶的名字一边围着坟头转圈:正三圈,倒三圈,随即举行了一个庄严、肃穆、让人窒息的婚礼。礼毕,烧了纸人等。这时,坟头响起了抽泣声,张大娘急忙劝阻。李母说,走!
回到家中,已是鸡叫两遍。李母说,从现在起,姚家再不存在箐瑶,让她改换男装,随我去暂避一时。记住,她的名字叫赵亮。
姚氏再一次掉下眼泪。张大娘说,刚才为什么哭泣?现在怎么又落泪?李母说,他的阴魂在作怪。就在这时,箐瑶从内室走出来,她说,刚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别说了。李母说,赶快更衣,鸡叫三遍我们就启程。
箐瑶不解地看着亲娘。姚氏说,去吧。娘想你时,就过去看你。
娘!箐瑶扑入姚氏怀抱,泪流满面。不许哭!姚氏说,从现在起,你叫赵亮,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张大娘拉住赵亮说,时间不早了,快去准备吧,过几天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