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日过中天,已经不早了。计信望望天,对四人说,往奴市走去。
“信,你真放了我们?”光头再次问。
计信唯唯皱了皱眉,对光头直呼其名有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我不再需要你们,前面不远便是奴市,我会在那里给你们找到新的主人。”
女孩儿听到族尹的话,心中惊恐起来,不知道她的下一个主人会是怎样的人,是如计春一般暴虐,还是小五那种漠然?
芷奴看了一眼光头,到目前为止,光头叔还是她名义上的主人,但光头叔不说,她也不敢说。
“你现在和我说,不怕我跑了?”光头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在他身后不远一左一右跟着的计平与计大。
计信笑了,指着前面一对巡街的军士:“你知道的,这是大邑商,是天下大邑,你是我的,跑得掉?何况,我能让你不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你该谢我才对,怎么会跑?”
光头漠然看着前面的军士,想着,有刚才吃下去的猪肉打底,如果不管芷奴,自己应该能跑得掉。
但光头没有跑。
在王都当奴,和回去殉葬之间,他当然很轻易的做出了选择。毕竟,现在计信已经找到了他,他已经不可能登籍王都。
光头又想起了小五。
小五还没有被抓住,但听说已经被人跟上,想必很快也会在出现在奴市上。
进了奴市,计信支使族弟从不知谁家的低矮屋顶上扯了几根干枯的茅草,先拿一根在一端打了一个似花似叶的结,插在芷奴的头发上,然后把余下几根递给芷奴:“都打上结。”
芷奴有些慌乱,却手巧,很快结好,双手捧着递给计信。
计信从芷奴手中拿了一根,斜斜插在光头的衣领上,葛布编织得松,计信微微用力便插了进去,插了三根后,发现芷奴手上还有一根,也顺手插上,拍了拍光头的肩,很是自得:“你是我族中最能打的,应该值这个价。”
光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见计信插完草标,随计信走着,看了一眼芷奴,道:“到了新主人家,主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会少挨些打。”
计大听了笑:“光头,你倒是重情,多想想自己吧。”
“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叔。”光头乜着计大,“你和我一样,虽是计人,却在奴籍,你也多想想自己,一日为奴,一日命便不是自己的。”
计大本想轻松说笑几句,反被光头抢白一顿,瞪了一眼这不知味的光头,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
芷奴很快被人买走,半个铜贝不到,买下芷奴的是个女子,相貌温和。
女子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并不挑剔,绕着芷奴转了一圈,手臂上大腿间都捏了几下,对计信说,芷奴相貌可喜,她要了。
芷奴被人上下查验,心中忐忑,听到这句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竟莫名有些喜意。
循例,芷奴拜别旧主,便是临走时,经过光头的身旁,突然顿了一下,轻声道:“光头叔,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光头倒也有人来看,只看了衣领上的四根草标,竟不多问,摇摇头便走了。
耗了不少时间,计信心中无底,从光头的衣领上扯了一根草标来丢在地上:“看样子你并不值多少啊。”
光头俯首捡起草标抓在手上:“今年如何过冬还真是个事,能多卖些也是好的。”却拿在手上,并不插。
计信被光头说破心事,脸上讪讪的,旋即想起今夜便能见功,抓了小五,找回寒子无比在意的面具,明日便能与族人一道回计地,现在天气尚未冷下来,上山一阵,这个冬天总能不至于饿死人。
这么想着,计信又自得起来。
“怎么,刚听人说这里有标上四根的,转眼就没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计信回头看,说话的是一个锦衣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正无礼地直视几人,尤其是那锦衣男子,眼光肆无忌惮对计信几个上下打量。
这里是王都,计信心中不悦却不敢造次,对锦衣男子一礼:“适才几个人来看,见标了四根草,问都不问就走,因此扯掉一根。”
“标三根已是极贵,敢标四根的却不多,我这奴市,你是今年来第二个。”锦衣男子伸出两个指头,笑看着计信。
计信在男子的目光逼视下不自然起来,却不甘示弱,退到光头身旁,撸起光头刚刚及肘的袖子,在光头壮硕的肌肉上拍的啪啪作响:“他有力,能打!”
锦衣男子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你有多能打?”这一句却无视计信,是问光头。
光头上下打量来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人,道:“让我好好睡一觉,你,和你身后的四人,一起。”
计大听光头说得无礼,轻轻扯了扯光头的衣摆。
锦衣男子却不以为意,回头看看身后几人:“你们听到了?他一个要打你们四个。”
锦衣男子在说笑,那几个却不敢笑,对光头怒视。
“要是现在开打,一个打三个,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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