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走,秋菊来了,她见秋香笑眯眯的,就问她吃了没有?,虎哥说:‘吃了,喝的稀饭’。秋菊从提来的兜里,拿出细瓷碗和汤勺,她对秋香说:‘冲一碗藕粉,我吃过了,很好吃,像我们那里的蕨粑粉,开水一冲,像水晶一样’。
虎哥说:‘这里见不到蕨粑,只有我们那边山里才有,还是何奶奶会弄吃的,糯苞谷粑蘸蜂糖的驴打滚,又香又甜’。秋香说:‘只有你才吃得到,我们差点,是不是有点重男轻女呀?’。
虎哥说:‘我爸在山上,和胜利叔伙到一起,好得穿一条裤子,总不离身影,她是把我当亲孙子了’。
秋菊把藕粉倒到小碗里,就要去拿暖瓶,秋香忙说:‘不行,冲出来都是圪垯,要先用杯里的温水,调成浆子,再用开水冲’。
秋菊冲好了,递给秋香,对她说:‘虎哥昨晚一定没睡,妳就不心疼他?’。秋香瞪了她一眼,她说:‘我睡着了,哪知道呢!’。
秋香对虎哥说:‘你吃了吧!’。她把碗递给虎哥,虎哥把碗又推了回来;秋菊说:‘我记得虎哥回老家,最爱守嘴了,没吃到东西,就傻呆呆地等在那里,要吃到了才走’。虎哥说:‘妳们赶我走,也不用编排我,我回去’。
他刚出去,两人就笑了,秋菊问秋香:‘晚上睡得怎么样?’。秋香说:‘睡得好,我记得开始有些头疼,晕晕乎乎的,好像还吐了,到床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天快亮才醒,我醒时,还有点儿头疼,现在倒是不疼了’。
这时大姐、小马和张淑英来了,她们看秋香精神不错,大姐就埋怨她:‘有的是工作,偏要去拍广告,外地人来北京,真不容易,各行各业竞争都很厉害,有文化的竞争白领,文化差的,就竞争环卫,保洁、餐饮,你呀!,就老老实实到股市去,光张南萍怎么忙得过来?,我和小马又插不上手,春节回去,过了十五就要回来’。
秋香说:‘原来是想,什么都搞搞,增加点阅历,股市人不少了,不是最近刘二哥也去了吗?’。
大姐笑了,她说:‘妳看不出来,白小姐来了,刘二也来了,虎子是把人都赶这里来,他在进行组织整顿,怕人多口杂,干扰了他的主业;妳看胜利叔那个公司,最近都要上市了,他却闭口不谈,胜利叔公司的情况,只知道他投资了,现在我们才恍然大悟;他在股市里的账户,我想看看都不行’。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说:‘白小姐和刘二只会闯祸,妳看,白丽丽愣是被李春霞骗去几千万,刘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差点害了虎子,那天我也是昏了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现在的公安系统,我们也不了解,只是雾里看花,不了解他们的内部情况,电视上说,还不是有抓进去,就死在里头了,要不是工人们来帮忙讨说法,虎子的下场也难说,对李春霞的能耐,我们还是估计不足,妳看,她就能调动公安,上面一声令下,就出来抓人;事情过去了,现在没什么动静,估计没事儿了,今后可要小心点儿’。
秋菊说:‘大姐,股市要死不活的,都两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姐瞪了她一眼,她说:‘急什么?,妳等钱用啊?要用钱,跟我说,一两百万还是有的,这个事儿,不能急,也许半年,我看等不了一年,按周期来说,现在都过了,当然这个周期也有一个范围,等着吧!’。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讲了个把小时,大姐看了表,她说:‘走吧!,让秋香好好休息!一会儿虎子来了,秋菊,妳就辛苦点,在这里看着吧!’。大家刚转身,订饭的姑娘就来了,问病人想吃什么?。
虎哥回到四合院,只有张妈在,虎哥是想在这里,安静地睡一会儿,睡前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说秋香好了,医院还要留院观察一天。
虎哥累了,他睡得很香,等他醒来,是下午两点了,起来看手机,没有什么留言,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他就收好手机,去看秋香;走到院子里,才想起肚子饿了,就到胡同里的小餐馆,吃了一碗水饺,就开车去医院。
虎哥进了病房,看秋香和秋菊,在那里谈笑风生,他就放心了,这时虎哥的手机,奏起了交响音乐,有电话来了,忙到走廊去接电话。
虎哥接完电话回来,一进门,秋香就问:‘谁来的电话?是不是二伯伯来的?’。虎哥有点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在说啥?,秋香说:‘一个小时前,二伯伯来过电话,他找你呢!’。
虎哥说:‘知道了’,秋香问:‘说啥嘛?’。虎哥不高兴地说:‘一来电话,就问我死到哪里去了?,他说秋香病了,不守在床边,干啥去了?我说,我昨晚守了一夜,不问我补觉没有?,张口就骂’。
秋香说:‘老人家骂两句就骂两句嘛!,二伯伯可能心里有事儿,憋着气呢!’。虎哥说:‘我又不是出气筒,有事儿好好说嘛!’。秋菊问:‘到底有什么事儿嘛?’。
虎哥还没有消气,他不说话,秋香说:‘急死人了,什么事儿嘛?’。虎哥说:‘房子的事儿’。秋香说:‘烦死人了,成天折腾这房子’。
虎哥说:‘不是说这里的房子,是说汉口的老房子,说姨婆搬汉口的老房子住去了’。秋菊很惊讶,她瞪大了眼睛说:‘大姑婆是大干部,怎么?,失火了,地震啦,要搬汉口去’。
虎哥说:‘不是,大姨公去世后,管理处说,要拆那房子,说是五十年代修的,钢筋水泥用得少,不抗震,属于危房,要拆了修,没有现成的房子,就搬招待所,占了人家三间房;招待所的房子,倒是有卫生间,但没有厨房,很不方便,当时要落实政策的干部多,都住在招待所,都在走廊做饭,弄得乌烟瘴气的。那小楼修好了,给了新来的干部,没有姨婆的份儿,后来,招待所住的干部,大都有了去处,最后只剩下她一家做饭,感到很不妥,新修的公寓楼又没有起来,她就搬到汉口的老房子了,这倒没有什么,最近他们都说,要来伺候姨婆,都想搬回老房子’。
他接着说,‘胜利叔说,今后街区规划改造,要拆了修楼房,大家心里是不是在想?。今后拆迁,都想来分一杯羹,弄得大姨婆住得倒挤了,老保姆跟了很多年,又无去处,也住在一起,老房子又没有厕所,弄得大姨婆苦不堪言’。
秋香说:‘那就赶快给大姨婆买一套大房子吧!’。虎哥说:‘买一套不行哦,我姥姥不安排好,大姨婆能住得安生,这次就是她两个儿子带的头;老爸很生气,这房子与姥姥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想当初,她在新四军供给部倒腾物资,钱不够,祖爷爷就一千大洋,把房子抵押出去了,也算是为革命做了贡献,最后,还是我爷爷赎回来的,当然,那个钱、也是我爷爷和何爷爷一起做生意赚来的,所以这个房子,只能是我爷爷,和何爷爷的后人来继承,就是我家,赵云军伯伯家,和何江抗,何江战,何胜利几家有份,还有我姑奶奶家的房子,也是一样,是王先生解放前去闯南洋,房子带不走,就请我们代管,说十年不回来,就归我们了,要说起来,我姑奶奶他们家是借住,她的后人都继承不了’。
秋香说:‘规划拆迁盖房没有信儿,也许还早,现在确实住房困难,需要解决,二伯伯是啥意思嘛?’。‘啥意思?’。虎哥气愤地说:‘要钱呗!,还不是想割我身上的肉’。秋菊说:‘啧啧啧!哦,在这里,这个一套那个一套都舍得,家里人倒抠起来了’。
虎哥叹了口气,他说:‘帮、还是要帮的,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有同甘苦,却要同享福,我妈就想不通,房子是姥姥拿出来,给供给部倒腾物资押出去的,她忘了?,现在却要来争房产,说不过去;尤其是两个舅舅,凭什么呀,姥姥从小就偏爱他们,所以我妈不服,赌气就住爷爷这边;我妈出生后,还没满月,就送人了,九岁找回来,才开始读书,又不愿意和小孩子一起读,就跳了两级,学习跟不上,要不是我爸帮她补习,他哪能读到大学?,你们可不能提她小时候的事儿,在农村,从懂事就去打猪草,还要带弟弟,一直熬到九岁才找回来,所以,她跟农村家的养父母,和那两个弟弟,还亲一些,和她亲弟弟还淡薄一些;哎!,哪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秋菊问:‘是不是二伯妈、不愿意帮了两个舅舅呀?’。虎哥说:‘他们还是房改前分的福利房,那个年代是筒子楼,厨房水龙头都是公用的,哪像现在在家里那么方便,面积也小,我妈不说话,她的意思,你们自己看着办,如果我妈到汉口去,她宁可给农村养父母家的舅舅买,也不会给亲舅舅买,姥姥也是,每次回去吧!,就拿一点东西,大姨婆呢!,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多了,就叫姨公的车子送,那时,祖爷爷和祖奶奶都在呢!,这个事儿,我爸叫我去处理,你说怎么办?,最后花了钱,也不讨好;问题还不在这里,他们挤到老房子去,想得远呢!,为的是今后拆迁,他们都能弄到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