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王老师家下聘礼(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2950 字 2020-06-11

这房子不错,是没盖几年的砖瓦房,王大和王二的房、紧挨一起,只有一墙之隔。前面是堂屋,一进三间,堂屋边上的过道、把这几间房串到一起,都有楼,厨房搭在后边,地处城边,出了厨房,有小路直到江边。家里的家具摆设、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搬去就可以过日子。大家看了,都感叹不已!。

老黄说:‘别人嫌房子小,我还嫌房子大呢!’。老赵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房子,一家住肯定不行,一家三口人太少,压不住邪!必须是陈老师,腊梅他们都来’。

黄校长说:‘叫老何永秋也来,人多势众’。老何说:‘我可不来,永秋也不来,永秋离不开梯子岩。你没听她说,一去二三里,只见一两家,楼台有一座,满山都是花。那上面的空气多好呀!,她是离不开的!’。

在回来的路上,老何故意走在后头,王红艳在后面走,老何就叫住她,二人就慢慢在后面走着,和他们拉开了几步的距离。老何问王老师:‘今天我和黄校长、到妳家里去做什么,妳知道吗?’。

王老师脸绯红,只是不言语。老何说:‘给妳提亲呢!’。王老师还是不言语,老何说:‘我们看、你和陈老师很般配的,很合适。原来我们总认为,门不当、户不对,今天你爹可说了?,没有门户之见,你自己呢!,是不是也同意这门亲事呀?’。

王老师有话憋在心里,她不说话。一阵沉默之后,老何说:‘看来你是不同意啰!’。等了一会儿,老何就打破沉寂说:‘那好,我就去回复黄校长和陈老师’。这一下,王老师就沉不住气儿了,她红着脸说:‘哎呀!何大哥,上有父母,没有父母之命不行!你可不能叫我背上不孝的恶名!’。

老何说:‘你自己也要有一个主见不是’。又是一阵沉默,何大哥说:‘这样、难以启齿是吧!不说话、我就理解为点了头、好吧!。你爹问你,你可要说实话,不要自己耽误了自己。过几天就夏至了,我就去下聘礼,可不能叫我吃闭门羹呦!’。

到了老赵家,把情况给老赵说了,老赵说:‘下聘礼可以,这肉有的是’。老何笑道:‘人家那是书香门第,你提几斤肉去就打发了,寒碜不寒碜’。老赵说:‘那你就准备吧!’。他一脚就把这事儿、踢给了老何。

老何说:‘你忘了?,那年我们打天口,弄了不少浮财,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不是?,我看挑两件儿就行’。老赵说:‘可不能马虎,不要露了马脚’。

老何说:‘这个我知道,玉器就不给了,黄金有价,玉无价呢!,太引人注目不行,我看挑一对金耳环,金镯子,还是可以的。没有花纹,也就是在农村见到的那种。

停了一会,老何不屑地说:‘提几斤肉去,没有面子,办事儿要合符人家口味才行,你看、房子买了,猪杀了,陈老师的事儿搞定了,以后的事、我不跟你说了、要不、又要说我急’。

老赵说:‘该歇歇了,不要累着了自己’。老何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红苕还没栽呢!龙生上午送肉,下午还要栽红苕,好了、好了,不谈其他了’。

过了几天,到了夏至,老何带着、从藏经阁取出的金耳环和金镯子、赶进城里,本来想叫黄校长一块去的,他说有课,只好自己一人去。

首饰用老赵扯的一块红布包好,到了王红艳家,两位老人都在,他们欢天喜地的迎接老何,老何说明来意,把红包打开,他说:‘你们也知道,陈秀川,陈老师没有父母,家境贫寒,只能拿这点东西,望不要嫌弃’。

王大妈把首饰拿过来,翻动着看了看,她说:‘这么破费,简单一点儿就行了,何必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何说:‘大妈,妳家红艳是金枝玉叶,这个真拿不出手’。王鹤然老先生说:‘在这穷乡僻野,这就不得了了,没有借钱吧!,如果为这事儿借了钱,就不好了’。

老何说:‘没有借,父母不在了,还有亲朋,大家帮衬一点就行了’。王大妈把东西收了起来,拿到屋里去了。老何想,这就成了,那天红艳回来,肯定王老先生问了她。

老何问王老先生:‘既在外漂泊了几十年,怎么现在又想回来了呢!’。王先生说:‘早先去rb留学,回来后在国内谋生,做教书匠,辗转多地,数武汉时间最长,在专科学校教书十多年,今时局混乱,到处都是横行腐败,正好身体欠安,只好辞教回乡,只把红艳他哥,留在他乡。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老何说:‘说来话长啊!十年前,国共两党打得不可开交,我不幸卷入其中,几经周折,流落至此’。王老先生说:‘在这里无亲无戚,就没有想过回老家?,家里父母可健在?’。

这句话、可戳到了老何的痛处,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镇静了一下说:‘父母都在,我出来时,爷爷奶奶也健在,出来十年,没通音信,不知现在如何?’。

大家再不说话,沉默着,王老先生感到,眼前这个后生,这十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他就说:‘既然高堂尚在,也应写一家书,好使老人些、放心才是。

老何说:‘写了!是没有落款的,也只是报报平安,真是有家难回呀!愧对江东父老呦!正是李清照说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两人谈起时局,老何说:‘双十二都半年了,国共两党,从二月就开始谈,一直没有结果,真是急死人了,国家危亡,各让一步,也就行了。都要以民族,国家为重’。

王老先生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国共打了十年,结怨太深,要走到一起不容易,谈半年也不算长,要是没有开战,一年有结果也行。如果战端一开,就可逼迫国共联合,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老何说:‘说是一致对外,实际上也是面和心不和,国军没有战斗力,估计也是一触即溃,丢半个中国,那是可能的。国民党抗战,肯定还要防范和限制共党,打了十年,他灭共的决心不会变。

老何叹了口气,他说:‘共党有了二七年的经验教训,不会叫他统过去,面儿上是统一战线,暗地里还是要独立自主,战端一开,就是共产党的天下了。

王老先生问:‘何以见得’,老何说:‘你看!rb人一进来,国民党抵挡不住,就要大溃退。rb兵杀过去了,就留下了广大的真空地带,共党马上进去,很快就发展起来了’。

王老先生问:‘rb人占领了,怎么成了真空地带呢?’。老何说:‘小rb儿是个小国,他没有多少军队,一两百万人的军队,只能佔领城市和交通线,就像蜘蛛网,你只能佔领蜘蛛线,空的地方多着呢。国民党军队跑了,县政府乡政府垮了,这不是真空地带是什么?,共产党马上进去,建立政权,扩大军队’。

王老先生问,‘像我们这些地方、rb人打得过来不?’。老何说:‘我看打不过来’。他说话像很有把握,他马上解释:第一、小rb军队也就是一两百万,我看、兵力是严重不足,不要说乡村,就是几千座县城,就够他忙活的了,他哪有兵力、来打这穷乡僻壤。第二、他们都靠车子,我们这里到湖南,连汽车路都没有,只能走山间小路,一支枪就封住了,叫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再说了,他来了吃什么?……’。

两人谈了很多,王老先生在老何身上、看到了共党的影子,他替老何惋惜,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流落到这里,成了一个农民,他也很佩服,落地就能生根发芽,生活得有声有色。

告别了王鹤然先生,回到老赵家,见肉摊子前、围了好几个人,也不买肉,在那里高谈阔论,老何径直走进屋里,坐在老赵旁边。肉摊子前,一个穿土布对襟衣服、留得有八字胡的老人,正在夸夸其谈。

只听他说:‘哦!那屋子是凶宅,阴森森的,当初、王镇长没有请我看风水,修好以后,我去看了,围着房子走了一圈,哎呀!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汗毛都竖起来了,真是毛骨悚然,我看这房子是压了龙尾’。

他接着说:‘你想、乌江从南而来,往北而去,就像一条巨龙,穿梭于崇山峻岭之中,那城南峡里是龙头,城北王镇长的房子那是龙尾,那房子压住了龙尾巴了,龙的力量有多大呀!,一摆尾巴就能把山削平,我看出来了,也不敢说。你看这一次、王二被乱棍活活打死,哎呀!,还不如一刀把他脑壳砍了、死得痛快,乱棍打死、要受多大的罪呀!’。

这时、站在旁边的那个人说:‘是呀!马大妈每天都要用手掐你,今天在河下洗澡,我看你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块好肉,真不如一刀把脑壳斩下来痛快’。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就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