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弗陵念着心底的正事,端上一包袱早先准备好的瓶瓶罐罐,就出了门。
她好说歹说,是成功将淳于楹留在府内代自己学那些管家的东旭,自己溜达出来玩耍。
当然,对着嬷嬷面前她是不敢实话实话的,不过是借口高相夫人病重,她得回一趟高府。
毕竟是养大自己的地方,嬷嬷虽说不喜欢着里头的人,也不好阻碍她回去。
为了弥补淳于楹的损失,还将小易给留下来陪她。
可嬷嬷还是不放心她一人独自出来。
兴许是昨日闹得动静颇大,今日出门的时候,嬷嬷特意给她派了孟汀,作为监督。
像是生怕她会再做出什么坏事一样,可自己这回是真有正事要办。
侍疾自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的确是要去看望一个病人。
不过嬷嬷让孟汀过来名曰保护实为监督眼线过来,的确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淳于楹有没有将昨晚的事告知对方。
如若说了,那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
可如若没说呢,难保这人知道太子现下病恹恹的,会否给他胆大妄为的心理打上一点弗陵唉声叹气“咳咳。”
孟汀抬手抵着唇角:“嬷嬷是王爷乳母,于王爷感情深厚,属下不敢忤逆她。”
弗陵叹了叹气,忽然转身继续往热热闹闹的街市走去了。
“你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吧?”
“嗯?”
“淳于楹没跟你说过我昨晚去做什么?”
“说过。”
“那你一副呆头鹅的表情做什么,真的,大哥,你这个样子很让我担心你会否拖我后腿。”
“王妃,放心,属下绝对不会碍事。”
“不管怎么样,”四个眼线。
“你说她会不会真将嬷嬷打晕吧?”
“应该不至于”
“你自己其实也说不准对吧。”
“放心,我让小易拿丫鬟盯着她呢。”
要不然小易
1
李恪认识他,这所谓的叫袁天师的人。
不过那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道士,而是脑壳亮得锃光的和尚。
什么时候改行的,他也不清楚了。
不过这年头当道士的确比当和尚要赚钱得多。
他想要活下去,另投祖师爷,这也无可厚非。
袁天师因为她方才那句话紧蹙起了眉心,不由得几疾步走上前来,于弗陵面前再度停住脚。
“你说什么?”
弗陵撇了撇嘴,故意神秘。
“什么也没说。”
她背着手,转身走到牢房门口。
只差一步,她便可以踏出这个藏污纳垢的牢房。
她没有必要和义务救对方。
袁天师急急忙忙从床上道:“我确定你有说过。”
他自身也算是耳聪目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汇。
“你刚才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以身挡住牢房门口,一遍一遍地询问,点漆的目光中似有灼灼燃烧的火焰,似是真想得到某个肯定的答案。
果然
果然他的存在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弗陵微微笑说:“我想知道太子的线索,作为交易,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袁天师面色狐疑,抿了抿唇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不是故意耍我,我被人骗了很多回了,一开始都信誓旦旦,可是都后来翻脸不认人的也多的是。”
可即便被骗了多少回诓了多少次,他始终还是心思简单。
“我以李恪的名义发誓。”
弗陵道:“如若我有半句谎话,就让李恪”
话已未落,便听袁天师跳脚似地大喊。
“关李恪什么事?”
李恪::“”
难得,他心底还能记得自己的恩惠,在这种时候也会帮着自己说话。
心甚慰。
弗陵眨了眨眼,一时间无言以对。
袁天师咋咋呼呼地吼了一嗓子后,又渐许平静下来,插着腰平静道:“的确是在这里面。”
“什么?”
元天师道:“在这里面,他没出城,又或许说是没能出得了城。”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何人,包括当时出事后的慌不择路的太子。
“出事后,整个京城把守,固若金汤,你以为皇帝会那么容易放走任何可疑的人出城?”
“太子没能够出城,而是假冒了别人的身份,又故意以街头闹事的罪行,被关了进来。”
“当时上上下下都有人在接头巡查,但凡生面孔都被揪着细查,就我这样和太子相差那么多的身形,一天内都被查了近三遍,已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好在太子很聪明,他进了大牢里,一方面能避开外面的详查,另外,也是为了”
袁天师语气一顿,看着她脸上怪异的表情,直皱眉道:“你忽然这个表情作甚?”
弗陵呵呵了两声:“不是,觉得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什么叫做太子很聪明?
都被人逼到要去坐牢才能逃过一劫了,像丧家之犬一样。
袁天师抿了抿唇,带着几分狐疑的眼神落在她脸上。
“怎么着,因为在那场宫乱中只有你丈夫死了生气?可这种事毕竟毕竟不是大家所愿意看到的。”
弗陵呵呵地笑了笑:“所以呢,你后来做的那些事算什么?”
袁天师挑眉摊手,表示自身不解。
“我做了什么了?”
还有胆子问她做了什么?
他自己在背后搞的什么鬼还需要旁人重复。
“对他的补偿是吗?”
袁天师不解地皱眉,心底纳闷她哪来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
“王妃,您先说清楚,对谁啊”
弗陵斜睨了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眼:“脏手挪开。”
袁天师顿了一瞬,连声道了几句抱歉。
弗陵不太耐烦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半个时辰的时间,留给她的真没剩下多少。
可同时她心底也不甘什么结果都没得到。
想到空手而归后,淳于楹大概会有什么鄙视的眼神看自己,弗陵就噎不下这一口气。
她咬了咬牙,问:“我再问最后一遍,太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袁天师道:“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太适合”
弗陵见他犹犹豫豫的,心情烦闷得不行。
干脆道:“那就两败俱伤吧。”
她转身要走,动作干脆果决,毫不犹豫。
“你想做什么?”
袁天师这回却是着急了,总觉得她这话留得古怪。
真担心她打破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面,到时就真的得不偿失。
弗陵回眸,浅浅的瞳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清楚的心绪,笑看了他一眼。
“李恪死了,他是因为太子陛下才死的,不能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