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瞬间变了神色，快走两步，打开窗帘往外看去，又小心合拢，低声喝斥道：

“这件事跟我们家没关系！以后不要再说了！”

“父亲，那个温迪戈，也不过就是个小官，他能做得，我们做不得？要不按我说……这次我们来干！兽人肯定让我们来掌控白熊城！我们还能做贵族！肯定能再度恢复先祖的荣光！”

青年走上前来为老约翰捏着肩膀，蛊惑地道：

“父亲……”

“……”

老约翰朝着房间内的那套盔甲望去。那是他的祖父传下来的，那时他们还拥有骑士的爵位和卡斯特罗的姓氏，然而，经过那场劫难……他们失去了爵位，也失去了应以为傲的姓氏！老约翰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一直跟他说：

“约翰，不管多久，你都要恢复家族的荣光……”

“……”

五十年……给兰波顿家族做牛做马……

老约翰突然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一切。

再等下去，自己就能振兴家族不成？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自己死了，这家产又拿来送人不成？

要不就献了城吧，给自己的傻儿子铺路……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没能压下去……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没能压下去。

…

白熊城，东城楼。

阿撒兹勒坐在椅子上睡着，再睁开眼，见天还没亮。

“你醒了？”夏胧正坐在他身边，借着悬挂在城楼上的烛火，正写着什么。

阿撒兹勒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几点了？”

“四点多了，天就要亮了。”

“你有事找我，怎么不直接叫醒我？”

“让你多睡一会嘛。”夏胧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和一本册子，“不是什么大事。”

“你辛苦了。”阿撒兹勒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另人作呕的臭味，问道：

“这是什么味道？”

“金汁煮开了。”夏胧精致的眉毛也皱起，显然是强忍着恶心，“就是人畜粪便……”

这阿撒兹勒知道，他经常能在许多影视剧和小说中看见——这个时代还没有消毒的概念，治疗多靠药剂师和圣水，但普通人被这种“金汁”烫伤或者碰到伤口，后续的感染绝对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煮开后的“金汁”，居然能臭到如此地步。

“另外，弓弩的箭头都淬过毒了，圣光教堂那边也送了一些圣水来，但他们不肯参战……”

阿撒兹勒“嗯”了一声，感觉稍微能承受一点空气当中臭味了：

“毕竟他们在丹枫帝国也有传教。范德蒙那边怎么样了？”

“他那边一切正常。”夏胧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布袋，递给阿撒兹勒。

“给你的。”

阿撒兹勒拿起布袋，打开来，里面是几个精致的小点心。

虽然城楼上一直飘着一层臭味，但他还是随手拿起一个塞入嘴里。

“谢谢啊，味道不错。”

“城外的人，都迁进城了吗？”

说到正经事，夏胧才认真起来，她掰着指头：

“这是范德蒙带人去做的，应该没多大问题，现在白熊城的街道上都住满了人。但是方圆十里这么大，难免有漏下的……”

“丹持的大军没有粮食支持，必然不会长时间攻城。”阿撒兹勒道，“白熊城的物资不能被快速地消耗。”

“应该……也没有太多人了吧？范德蒙骑士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

“我知道……只是……”阿撒兹勒叹了口气：“能多迁一个就少死一个人啊。”

“……”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下到城头去看具体的情况。

天色渐渐破晓，城外隐隐似有马蹄声响起。

“兽人要攻城了，准备吧。”

阿撒兹勒放眼望去，于晨光熹微之间，看到了城外野地上隐隐约约的轮廓，黑压压的一大片，绝对是密集恐惧症最害怕的场景。

有士卒拿起号角，鼓着腮帮子奋力地吹着，将整个白熊城从沉寂中唤起。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