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三人品尝着元户昌手中的茶,听着许浩的故事,这不过元户昌讲了这么久,陈言三人也只听明白了,这是一个书生追求富家小姐的故事,陈言觉得故事有些俗套了,他也并不知道元户昌和他们讲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元户昌: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元户昌摇了摇头,道:
“老夫那门生只要老夫转述这些,剩下的想知道,就要诸位自己去问了……”
陈言心想,真有意思,还给观众留一个悬念?他猜猜,接下来是和小姐在一起了?然后“丁老爷”死活不同意,两个人就私奔了?为了丁秋洁下半生的幸福,“许浩”才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最后为了天下百姓尽一份力和“左珩”鱼死网破?
陈言想不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且他也不好擅做决定,但是为了剧情能够顺利发展下去,他只能讲目光看向导演,只见周子诚沉思片刻,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一见许浩吧!”
说罢,三人告别了元户昌,表示谢过元太保的茶,元户昌点头示意,未曾多言,却在陈言三人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说道:
“诸位,我那门生的性命,就交由你们了……”
这句话,似乎是在哀求陈言三人能救许浩的性命,但似乎又是在提醒他们什么。
陈言三人直奔大理寺,却在大理寺门口遭到了阻拦。
陈言本以为以自己的角色设定,进入一个大理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理寺门口看门的衙役却很是硬气,虽然眼见来人都是些大人物,却没有丝毫胆怯,反倒是异常坚定的说道:
“没有大人的手谕,大理寺严禁任何人闯入,诸位大人请回吧!”
周子诚脸色微变,皱眉道:
“大人?哪位大人能大过言王殿下?”
衙役倒是不卑不亢,道:
“南陈自开国便有条例,除去陛下亲至,任何人乃至皇亲国戚,都一律不得干扰大理寺办案,还望诸位大人莫要为难在下。”
眼见吃了一个闭门羹,陈言只能看着周子诚,眼神示意他怎么办,周子诚倒是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状况,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衙役,道:
“有骨气,叫什么?”
衙役竟然丝毫不惧怕周子诚,与之对视道:
“何必行”
陈言心想,小伙子你路走窄了,得罪了导演,那以后岂不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小心导演几章就把你给写死,不过他觉得,周子诚应该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周子诚带着陈言和衍川两人离开了大理寺门口,因为在门口耗着没有什么意义,陈言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进不去大理寺啊?”
虽然他是这么问,但是他知道导演肯定还有后手,因为剧情必须得发展下去,只见导演卖了一个关子道:
“等下,会有人帮我们进去的。”
太阳即将落山,三人也顾不得地上脏,就蹲在离大理寺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静静的等待着,虽然夕阳落山的美景非常好,但陈言只觉得,这个地方的蚊子真多,他伸出手去拍着蚊子,突然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在大理寺门口停下,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左珩。
周子诚用胳膊肘碰了碰陈言,道:
“我和左珩那个老家伙不对付,你现在去要左珩把你带进去……”
陈言心想,这能成吗?按照之前周子诚科普的角色设定,自己这个郡王可是刚回来就抢了左珩本来有可能登上的“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他们俩就不需要对戏吗?
“你快去,左珩是你的老师,这点面子应该是会给你的。”
陈言无语,如果左珩是自己的老师,那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针对自己?说自己没有功劳,不配获得资源。
陈言只能选择相信导演,将信将疑的走向左珩,左珩也察觉到了有人朝他走来,转头一看,是扭扭捏捏的陈言,左珩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言,似乎在等陈言开口,陈言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氛围,最终,还是陈言先开口,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老……老师!”
左珩没好气的看着他,道:
“老夫还以为你和周子诚那个黄毛小子混了几天,就不认老夫这个老师了呢!”
陈言连连摇头,道:
“哪里……我哪敢,老师在我心目中,一直很伟大!”
这句话虽然有些唯心,但也是迫不得已,他第一次和这种老戏骨对戏,还没有剧本,生怕说错了话,少说多听,总是没错的,倒是左珩见他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怎么,刚去御史台上任,就这么害怕老夫了?生怕老夫把你给生吃了?”
陈言再次摇头,道:
“老师那里话,学生相信老师,以老师的人品以及老师的高风亮节,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学生的这种事情的。”
左珩觉得,眼前的陈言有些不一样了,他记得以前陈言可不是那种会说这些话的人,他很厌恶这种官场的奉承,这也要他越发讨厌周子诚,他觉得就是周子诚带坏的陈言,他忍不住训斥道:
“你呀你,老夫告诫过你很多次,要你少和周子诚学,你偏不听,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陈言只得接连点头,他心里真的是压力山大,左珩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这压迫感,光是站在那里,都要他有些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每说一句的语气和表情,仿佛就和真实的生活一样。
待过了一会,左珩的气也消了一点,道:
“治国七十二策背到哪里来了?”
陈言忍不住腹诽道,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好嘛,还背到哪里了,只能搪塞道:
“学生这段时间忙于公务,暂无闲时背读。”
左珩差点就被气的半死,不过眼见陈言今天也在忙着查案,倒也没有过多指责他,反倒是长叹一口气,说了一通他没听懂的话:
“唉……,你且牢记,莫要因为老夫,而去放过那些该整治的人,虽然皇城大多数贪官污吏都是老夫手底下的人,但也是因为当年国力不稳,老夫也只能顺势而为,正如老夫所说,难道除去老夫手底下那些人,整个南陈就没有贪官污吏了?他们的手底下也不干净……”
陈言一听,还有隐藏剧情啊?看来这剧情好像还有反转,他原先以为
左珩这个角色好像是针对自己的,但现在一想,好像是针对导演周子诚的,不过他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他身上还有导演安排给他的任务,他只能迎合着左珩道:
“学生知道,学生今日来此处正是为了调查一位官员,大理寺没有手谕进不去,还望老师能带学生进入。”
左珩皱眉,问道:
“何人?”
“冯尕”
陈言如实相告,他原本以为,许浩被人抓走,应该是左珩安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左珩好像不知情,只不过听陈言这么一说,左珩似乎明了什么,脸上浮现怒意,冷笑道:
“怪不得冯尕和谭楚荆今日请老夫来大理寺,原来是打着这种小算盘……”
陈言可以肯定,左珩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演技太逼真,把他都给骗了过去,那如果真的是那样,陈言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吧……
“你且同我一块进去,老夫这里有手谕,你自行调查,老夫得先去见见我那两门生!”
说罢,左珩将手谕递给了门口的衙役,之前拦住他们的那位衙役何必行也不在了,陈言想必应该是换人执勤了,因为此时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有了手谕,陈言也很轻易的跟着左珩进了大理寺。
进入大理寺,左珩带着手下,气冲冲的走向最中央的一个房间,而陈言则是向一旁的衙役打听道:
“你知道大理寺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里嘛?”
这位衙役明显就要机灵的许多,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言王殿下,陈言也没有“自报家门”,但是衙役光从陈言是和左太尉一同进入,并且身上华丽的锦袍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大人物,他惹不起,老老实实的给陈言指明了方向,陈言走到监牢入口,看着眼前的楼梯台阶,心想,剧组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他眼前的这个楼梯台阶,心想,自己要不要踏上去,只见台阶上有许多肉眼可见的不知名物,似乎还有血污,他虽然心里一直在暗示自己,这都是道具,但是隐隐传来的恶臭味却还是让他望而却步。
犹豫许久,他心想,总不可能在这里破坏了剧情的发展吧?大男人就要豁出去,于是,为了剧情能继续发展,也为了能完成导演安排的人物,陈言一脚踩了上去,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直达陈言的天灵盖,陈言只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了全身。
陈言强忍着不适,来到了最底下,底下有几个衙役正在玩着牌九,监牢里恶臭无比,几位衙役却丝毫没有影响,有一个还在大喊:
“至尊宝!”
陈言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些演员都好敬业,真的是给底层衙役们的生活演活了,他听说过牌九这种东西,好像是古代的一种娱乐项目,和麻将类似,但他却没玩过,只是知道,刚刚衙役喊“至尊宝”的时候,他还在想紫霞仙子在哪里?
衙役身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银两,想必是在赌钱。
衙役也听到有人走了下来,齐齐转头望去,只不过这几个衙役就没有那么好的眼力见了,虽然见陈言衣着不凡,但还是没好气的问道:
“你谁?怎么进来的?”
这也不能怪衙役,这大理寺里面关押着许多人,最不缺的就是“违法乱纪”被抄家的商人,虽然抄家,但是不连累满门,衙役们也都知道,其实说是“违法乱纪”,但是他们都清楚,只是官老爷缺钱花了而已,所以说平日里也有不少富家公子会来求见自己被关押的长辈,对付这种富家子弟,衙役们根本就不需要客气。
陈言这次学聪明了,看着眼前几人的态度,连忙自报家门:
“我是陈言,奉命陛下指令暂管御史台,今日前来,我是想调查一位很重要的人,问几句话,还望几位通融。”
几位衙役一听,差点没把魂吓掉,他们再没有眼力见,可听陈言这么一说,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是当今的言王殿下,要知道官兵私下赌博也是要进御史台的,只不过之前的御史台没啥实权,现如今不一样了,皇帝给了眼前这位言王殿下权利,虽然外面都传言王殿下脾气好,但是他们也生怕刚刚的态度惹恼了言王,言王殿下借题发挥,直接给他们全部抓起来。
几位衙役也不敢再赌博了,连连跪在地上,刚刚那位态度恶劣的衙役更是连连求饶道:
“言王殿下,小的有眼无珠,顶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啊!”
“言王殿下,小的们再也不敢赌博了……”
几人边说还边磕头,言王忍不住扶额,连忙道:
“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不过他见到这些衙役都是这个态度,觉得事情就好办了,他指着一个衙役,询问到:
“你知道许浩被关在哪里吗?我有话要问他。”
衙役见言王殿下只是要问话,连忙争先恐后的想表现一下,争着要给陈言带路,陈言只能无奈的要他们一起。
几人带着陈言来到了一个牢房前,里面的人正是下午有过一面之缘的许浩,只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陈言就差点认不出许浩来了。
许浩的身上全是“伤痕”,陈言不得不说,剧组的化妆师真的很专业,连头发都能接,更别说画伤痕了,配合着许浩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真的是可以以假乱真。
见陈言来了,许浩似乎很平静,依旧坐在地上,几位衙役打开牢房的门口,给陈言搬来了一条凳子,还有衙役给陈言端来了茶水,陈言见许浩的嘴皮都撕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化的,将水递给了许浩,许浩有些感激的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接着有气无力道:
“想必殿下已经见过老师了吧?”
陈言点了点头,他知道许浩说的老师就是元户昌,紧接着,他问出了自己也就是代表着观众们的疑惑:
“故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陈言虽然感觉自己猜到了故事结尾,但是为了剧情发展,他还是只能再问一遍。
许浩却有些自嘲般的冷笑,眼神中失去了光亮,陈言似乎在这一瞬间,感受了许浩身上满满的悲伤,只听许浩道:
“她不要我了……”
陈言疑惑,明明两人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封建理教要他们分开了?还是“丁秋洁”和许浩私奔的路上被发现了?虽然他知道很多余,但是为了观众能看懂,他还是只能追问道: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浩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没头没脑的反问了陈言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殿下最信任的人欺骗了自己,殿下会如何做?如果那个人是为了不伤害你。”
陈言想了想,说:
“应该会很生气吧?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哪怕谎言是为了不伤害我也一样,欺骗了就是欺骗了。”
其实陈言是真的会生气,因为他小时候就被最好的朋友骗过,所以说这件事情在他心里都是一个结,不过虽然被骗了,但后面还是和那个朋友在一块玩,小孩子嘛,哪来的隔夜仇,只是那个结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想起来还是会难受,哪怕他也觉得,可能有时候有些谎言是为他好,但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不至于骗他。
见陈言这么说,许浩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惨笑,眼角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留了下来,此情此景,要他也有些难免触景伤情。
陈言突然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几年大学白读了,这种悲伤,他是真的演不出来,只有内心真的绝望,才能表现。
良久,许浩突然喃喃自语道:
“原来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陈言很想安慰他,他觉得许浩的扮演者此时此刻可能正在想什么伤心时,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许浩将故事的继续讲了出来,其实不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
自从那以后,许浩天天可以见到丁秋洁,两人相处时间也从一开始只有孩童晨读的时候变成了全天,早晨丁秋洁陪许浩晨读完,许浩就会陪着丁秋洁去街道上走走逛逛,下午丁秋洁会陪着许浩念书,有时候也会问许浩一些书中的问题,许浩本以为丁秋洁应该是读书的,但丁秋洁却告诉他:
“爹爹不准我念书……”
许浩有些不解,丁老爷算是半个读书人,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子女读书呢?
丁秋洁告诉他,因为丁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爹爹希望她好好学习经商,将来可以在他年老以后撑起整个丁家,那也是那头许浩能在桥头见到丁秋洁的原因,不然按照寻常人家的女子未出阁是不能见人的。
于是许浩就会给丁秋洁将一些书里的故事,来消磨丁秋洁无聊的时辰,或者是陪丁秋洁出去玩,有时候许浩不念书,也会教一些算筹给丁秋洁,他们俩白天几乎形影不离,丁家下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丁家老爷也任由他们去了,就这样,许浩在丁家度过了最开心的两年。
“小浩!气死你!!”
丁秋洁在许浩的院子里院子里躲避着许浩的追赶,许浩的书被丁秋洁抢走了,许浩知道是丁秋洁玩心大起,他只能先陪着丁秋洁胡闹。
很快,娇柔的丁秋洁就被许浩抓住了,丁秋洁将书塞入怀中,一脸的无赖:
“你伸手来拿吧!”
丁秋洁已经成长为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比起前两年的稚嫩,现在的丁秋洁玲珑有致,已经是整个仙峰镇有名的大美女了。
许浩扶额,他也不可能真的从丁秋洁的怀中把书拿出来吧?他只能求饶道:
“丁姐姐,饶过好弟弟吧……”
听到这话,丁秋洁心满意足,这两年来,只要许浩求饶,丁秋洁基本上都放过了许浩,她取出怀中的书,还给了许浩,许浩接过,能闻到书上散发着少女的淡淡清香,丁秋洁才不在意这个,蹦蹦跳跳的进了许浩的房间,自然的躺在了许浩的床上,而许浩一如往常的坐在书桌前,看起了书。
翻着手中带着少女清香的书,许浩的内心愈发躁动,就在这时,耐不住寂寞的丁秋洁还偏要逗一逗许浩,调戏道:
“小浩,来,做姐姐身边。”
许浩本想克制心神,不去,不想,却没想到丁秋洁变本加厉,撒娇道:
“许浩哥哥,快来,人家有事情要和你说……”
声音娇媚,平日里丁秋洁也会这么和他说话逗他,但从没有哪一次能像这一次一样,让许浩心猿意马,再也平静不下心来,许浩心一横,来到了丁秋洁的面前,站立,直勾勾的望着丁秋洁,丁秋洁被盯得毛毛的,虽然她看着许浩的眼神,能感觉到这次有些玩过火了,但她嘴上以及倔强道:
“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要把我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