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秉知长叹了一声,笔直地站着的李曦年这才坐下,看向院中渐密的漫天大雪。
“我猜今夜无眠的应不止我一人。”她回道:“明日我会去芦亭,可若先生未曾去过……”
刘秉知道:“即便他未曾去过,你也该去找他,你在他杳无音讯之时等了那么久,如今他就近在眼前,难道只因一个不如意便不要这等了许久的奖赏了吗?”
“这算什么奖赏……”李曦年苦笑道:“我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先生总说人定胜天,可这种事,哪里由得了我呢。”
她最初回到上京时,心中只想着找到先生,此生留在他身边。若说妄想,并非没有,只是当她听闻他已与莫三娘定亲之时,心却乱了。
谁人不曾痴妄呢,可又有多少人的痴妄可以成真。
“可若他去了芦亭呢?”刘秉知问:“若他去了芦亭,便是心中有你?便会给你一个找他倾诉衷肠的鼓励?你怎么成了这样的人了?”
“……我原是怎样的人?”
“嗯……至少……没有这般优柔寡断。”
李曦年嘲笑道:“你的毅然果决,难道没有例外吗?”
不闻刘秉知回应,李曦年轻轻拍了拍他,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输了的人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方说出口,李曦年突然想到当时也是这般想套孟行的话,却是次次都输。
“切……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我还能骗你不成?至于还要找个借口?”刘秉知道:“问吧,我回答你的一定是真话。”
“那好。”李曦年正襟危坐,挪得离刘秉知远了些,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你喜欢宁二郎?”
“……”
“我说的不是单纯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他在一起的那种的喜欢。”
若说方才的刘秉知还坦然自若,此刻的他可真真是表情丰富,从恼羞成怒到云娇雨怯,只因为李曦年这一句话。
他憋着通红的脸一字不言,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欲遮住出卖自己的桃红,视线游走不定,眼睛又眨巴个不停,实在心虚极了。
不过……很好。
李曦年这样想,至少刘秉知没有打算骗她,也没有打算打她。
于是她往刘秉知身旁挪近了一些,歪着头看向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额头的人。
“宁二郎很好。”李曦年道:“你的对手也很多。”
刘秉知说了几句话,奈何从被子里发声实在听不清楚,李曦年便拽开捂着他半张脸的被角。
只见刘秉知用力夺了过来仍是往上遮了遮,但嘴好歹是露出来了。
他小声嘟囔道:“什么对手不对手,我哪配……”
“怎么不配?你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李曦年突然笑出了声,引刘秉知发问。
“你可是在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