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默默钻进学堂里衬映着学子们的朗朗读书声,翟先生身立其间不时敲打没有认真读书的学生。少时,学子们念完文章,先生笑呵呵地向学生问道:“你们对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句话作何解释啊?”
“先生,学生认为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心为民。”
“嗯,还有谁有别的解释吗?”
又有另一人回道:“先生,学生认为应作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一说。”
翟先生眼睛一亮,赞叹道:“说得好,大家……”翟先生环顾四周正要与学生们作解,却发现许匀与旁人私下小声笑闹,便道:“许匀,你对这句话如何解释啊?”
许匀自觉被发现,讪讪地说:“先生,学生很认同刚才两位的话。”
“哼,读书不自己认真研习,反倒咀嚼他人之食,读什么书?快说!”
许匀笑嘻嘻地问道:“那先生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快说!”
许匀笑道:“那学生就说了啊,先生可不要生气。”接着又道:“学生认为,在如今这个世上,刚才两位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既是一厢情愿也是空中楼阁,更不是发自肺腑之言。”
许匀这句话一出可是有些得罪人了,不论是刚才发言的人,还是其他学生都抱持着同样的想法,一听许匀此言,立刻出声质问道:“如何不是肺腑之言,又如何不切实际,你倒是说一说!”
有人则讥笑道:“对呀,怎么就不可能实现,我看你根本就无丝毫为民请命之心,只顾着自己快活,倒也符合你许寻仙的外号,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学堂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翟先生示意众人安静,向许匀问道:“你为何这般认为,说说你的想法?”
许匀正色道:“先生,寻常人家一年劳作下来,除去吃穿用度外所剩无几,歉收的年份还要全家举债才可存活,有更甚者典妻当女,何以天下为公?”复又对方才回答的那名学生道:“李敬明,如果我没记错,你家是大户。那请问李员外舍下总共有多少田亩?年产几何?佃农几户?交租多少?”
李敬明顿觉有些面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家父共有一千二百余亩田地,每年收成不知。佃户……佃户收成亦不知。”
许匀闻言嘲讽讥笑道:“你口口声声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可曾见令尊将家中土地分予那些连地租都交不起快要活不下去的人,又可曾见你劝导令尊减轻地租。你和谁美美与共?同的又是谁的天下?当然了,你家境殷实,自不必考虑种种穷苦人家的腌臜事!”
李敬民被许匀逼得说不出话来,有人则听他讥讽不断早已按耐不住怒火,气愤地说道:“土地是百姓安身立命之根本,倘有大族豪强兼并土地而不得与民生息者,朝廷自会以民为本秉公处理,抑制土地兼并之风。不用你在这里强词夺理,夸夸其谈而不知躬亲以事。”
许匀轻蔑地看了那人一眼,接着说道:“哼!与民生息?自有史以来开国皇帝莫不是贤明圣主,兴水利之盛,分田亩之广,与民修养生息远胜前朝,而未历几世便要抑制土地兼并之风,倘若成功了尚能得个中兴之主的名头,若不成功则要落得国破人亡的下场。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循环往复未有差池!各位所思所想早已有人实践,但千年后仍然没有任何改变!诸位可曾仔细考虑过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想他人所想,急他人所急便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