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乃人杰地灵、山清水秀之地,阴雨天里的江南描摹着悠然的村落,正好合适的微风,丝丝滑落的细雨。这里似乎没有深入骨髓的悲欢,也没有阳光明媚的未来,仅仅只是沁人心脾的青砖碧瓦,微微荡漾的河水涟漪,随风轻佻起舞的纷飞柳絮。
吴侬软语的江南女子,素手纤纤,用温婉作船桨,善良作船篷,带着一湾浅浅的笑容,将许匀的心思都送进了江南的朦胧雾雨中。当然,如果他表现得不是那么猥琐的话,眼前的画卷应该会表现得更唯美一些。
“江南女子虽然温婉可人,但许兄大可不必露出这般痴态,实在是有碍观瞻了些!”朱枝水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这位好友无时无刻不表露出来的猥琐气息,加之路过的旁人已经明显对许匀怒目相向,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许匀手支在桥栏上杵着脑袋,玩笑着说道:“朱兄此言差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间事物万千,可美好总待有缘人去发现。我如若不培养一双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的眼睛,又怎么对得起这世间美好?”
朱枝水一时语塞,他知道许匀向来有些玩世不恭,只是无耻程度近来似乎又有提升。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许兄既希望寻找人世间的美好,那寄情于山水之间便可,又何必一直盯着人家姑娘。”
许匀正色道:“子曰:君子色而不淫,发乎情,止乎礼。我寻找世间的美好,为何不可寻情于世间美人,而且我盯着不同的姑娘,眼睛其实转得很快的,没有一直盯着哪个姑娘看啊,你误会我啦!”
朱枝水瞬间愣住,他感觉自己低估了同窗好友无耻的程度,但读书人的做人准则还是引导着他去制止许匀的无耻行为。
“子曰……”只可惜朱枝水还没曰出来呢,就被许匀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拍得差点背过气去。
“别天天曰来曰去的了,孔圣人让你背他去出恭你去不去啊?”
朱枝水小脸一沉,心想孔圣人也不可能让我背他去出恭啊,这都哪跟哪啊?许匀一看朱枝水欲要反驳顿感头痛,慌忙开口道:“最近茶楼来了个说书先生,大家都交口称誉,你去不去?”
朱枝水摇头道:“不去,过几日我要陪家父去扬州拜访他的恩师。况且即便有时间许兄你也应当多看些书以被备科考,切勿学那方仲永,白费了一身才华。寻仙访道实不可求,子不语怪力乱神,许兄你应当以天下兴亡为重,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何必执着于那虚无缥缈之事!”
许匀听得抚首欲裂,他想不通一个尚未弱冠的小屁孩哪来那么多为民请命的大道理,心下腹诽道:“哪个老爹教出这种儿子,跟块木头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你要是能找到老婆我名字倒过来再旋转三百六十度来写!”
朱枝水看他俯首不言,以为许匀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些大为振奋,想着自己如果能拉这位即将走向歧途的同窗一把也算一件积阴德的事情,更打算好好与许匀交谈一番。
许匀实在觉得朱枝水穷酸得很,一见他又要正心明德。突然对着他身后俯首作揖道:“先生好!”
朱枝水见他行礼,心里一惊,赶忙低头转身行礼道:“先生。”随后便不敢再动弹,只等着先生让他起身。
许匀站在他身后,想笑又不能出声,颤抖着身子偷偷摸摸地跑了,只剩下朱枝水还老老实实地杵在那里。
这朱枝水等了老半天也听不见先生半点言语,狐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没有一个人影,再转向身后一看,许匀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当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气得大袖一甩,满嘴之乎者也地回家去了。
却说这许匀,捉弄了自己的好友后也不着急回去,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走到茶馆时受小厮邀请又上了茶馆二楼,寻了个靠窗无人的位置,吹着旁边竹林里来的山风,喝口茶眯着眼睛听起书来。
说书先生今天讲的还是那些仙人的故事,斩妖除魔、跳出三界、纵古越今,无所不能,听得人心神向往不由勾起许匀的心事。
来到这里已经十八年,如果还在原来的世界,现在他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孩子估计都快念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