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的局面下,这句话问的不可能有启衅或挑战的意味,顶多有点找回面子的意思,但凌绰约盗了赤阳侯新月空青的事本来与桃花山庄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却把人家好端端的一座楼烧得一塌糊涂,当然理亏,所以公孙蘅薄此话问来自有一股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没待凌绰约说话,公孙蘅薄又侧过脸似笑非笑地对顾梅夫道:“你们原来是一伙的,看来你挨打一点也不冤枉,是不是?”
顾梅夫一听,心想自己这边是做的是有些不对,毕竟那楼确实是二师姐把人家点了的,忙点头苦笑道:“这个吗,我已经认识到了,打的一点也不亏,只是请公孙大小姐下次能不能不要打我的脸呢?”
公孙蘅薄嗤地一笑,仿若春花怒放,顾梅夫一见不禁呆了一呆。
便是楚雁行一见,也是一呆,仿佛又看到了贺清音当年灼灼桃花下的那一笑,不由得痴了。
这公孙蘅薄的眼大而灵活,长得特别象贺清音,其他地方倒是不怎么象,比如贺清音的下巴尖,而公孙蘅薄的下巴稍圆,但公孙蘅薄也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个美人无疑!
这时就见凌绰约对着公孙蘅薄一抱拳,歉声道:“这位妹妹,姐姐真是对不住,昨天烧了你们家的楼,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次事完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予你们补偿的!在这里,我先给你赔礼了!”
公孙蘅薄一见,人家已经说了要赔偿自己,又是说好话,又是给自己赔礼道歉,便转而嘻嘻一笑,爽快道:“有姐姐这话就足够了,至于赔偿吗,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会给我爹说说的,一座楼么,我想我们家还是能盖得起的!”
话头一转道:“我听说你们是什么阊阖宫的人,这是个什么地方?它在哪里呀?它是一个门派么?我怎么没听说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一般提将出来,除了小贝,众人一听,都在心里想笑,均心道,这姑娘的性子可够急的!
凌绰约和顾梅夫对望一眼,便听顾梅夫道:“喔,你说得对,我们确是来自阊阖宫的,那地方很远,很不好去,并且我们也不算是什么江湖门派,名气小得很,简直不值一提!”
本来师门便有门规要求,那就是阊阖门下的弟子不得轻意暴露一切师门信息,如有迫不得已,亦须低调行事。故此,顾梅夫与凌绰约总是很小心地尽量不多说关于师门的更多信息。
公孙蘅薄道:“是么?”
凌绰约和顾梅夫一齐笑吟吟地看着她,同时点头道:“正是不假!”
公孙蘅薄歪头想了一下,又笑咪咪地向凌绰约道:“听说姐姐拿了那赤阳侯的宝贝,叫什么‘新月空青’的,那玩艺儿好不好看,好不好玩?”
凌绰约见她不但天真烂漫,而且人又俊俏,大生好感,笑道:“我的一个朋友得了病,一直调治不好,后来有人给他配了一个方子,却一直独缺一味药,便是这‘新月空青’中的碧云浆,所以姐姐才舍命去拜会了赤阳侯。”
顿了一顿又道:“那‘新月空青’漂亮极了,可惜现在没带在身上,前两天怕被赤阳侯再夺回去,所以我把它暂时先藏了起来,等有机会,一定让妹妹你先饱饱眼福再说!”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轻轻松松,好象那赤阳侯府就是个牛马交易所或农副产品市场,可以任意来去似的,却不知这次实在是冒着极大的凶险。
想那赤阳侯乃当今皇帝的大舅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不说,就是他自己的大落日神功也是非同小可,想从赤阳侯府里拿走东西,何异于闯龙潭,入虎穴,与虎谋皮?
公孙蘅薄一听拍手笑道:“好呀,我就等着看看这玩艺能有多好看!”
众人齐声大笑,笑声方落,便在这时,只听得墙外传来一阵磔磔怪笑,几人大惊。
笑声未绝,便见东、西两边的墙头上、断墙处各自分别出现了三个黑巾蒙面人,观音殿门前也出现三个面蒙黑巾的人,他们一个个上身就象披着蓑衣,手中各人一把刀,刀身狭长,刀柄较长,似不类中土兵器。
随后大门外也慢慢地走进来三个人,两人黑衣,中间一人一袭白衣。
凌绰约此时正坐在车厢前的横木之后,苏岫心站在车旁,顾梅夫与公孙蘅薄正面对面地站着,小贝站在公孙蘅薄身后不远,一旁是披发而立的楚雁行。
顾梅夫、凌绰约、苏岫心三人均大惊失色,公孙蘅薄与小贝略露诧异的表情。
凌绰约低声道:“岛夷?”
顾梅夫道:“什么岛夷?”
凌绰约道:“传说这些都是生活在海岛上的人,和海盗差不多,不知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见楚雁行一见这群人,立刻便觉得热血上涌,不由得瞳孔收缩,眯起了眼,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这些人,他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几乎每夜都能梦到他们。
刚才自后院回来,顺手将那根竹竿也提在手中,此时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只好权且以此将就了。
顾梅夫这时就听楚雁行似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就是他们!”说完挺着那支竹竹竿便向车边靠了过来。
顾梅夫一听一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愣了片刻,转头忙对凌绰约道:“二师姐,你快到车里去,不要出来!”
苏岫心手中亦是空空,并无一样兵器,凌绰约将自己身上的分水峨眉刺递了一枝与她防身。
就在这时,那群黑衣人一阵暗器突然自四面八方打来,那顾梅夫也忙忙钻进车厢,刚进去便听得那些暗器打在了车厢上,全都发出一阵叮叮之声后便立即落在地上,原来这车竟然是以金属铸就。
公孙蘅薄见那些暗器不分青红皂白便向自己身上招呼,勃然大怒,一边以“飞雪断魂枪”拨打暗器,一边怒道:“哪里来的这些狗贼,竟然欺负到你家大小姐的头上来了!”
话没说完,挺起自己的“飞雪断魂枪”便向大门冲去,小贝也不敢怠慢,忙忙跟在公孙蘅薄的身后,向院门冲过去,院门后站着的那个白衣人,也是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恶狼一样阴狠无情的眼来。
公孙蘅薄用枪一指那白衣人道:“何方歹徒到此逞凶,纳命来吧!”
“飞雪断魂枪”一抖,扑楞楞连抖几个枪花,对着那白衣人的腹部便扎,那白衣人身旁的两人忙跳上前来双刀架开。
那白衣人一摆手,道声:“且慢!”那九个黑衣人立刻停下手来。
白衣人道:“侯爷谕下,只要把宝物交出来,可保你们不死,否则,格杀勿论!”
这时就听顾梅夫在车里道:“那宝贝现在不在我们身上,便是想给你也不可能!”
白衣人嘿嘿笑道:“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擒,将宝贝速速交出,现在是给你们机会,别不知死活!”
公孙蘅薄不耐烦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官兵么?”那白衣人不屑道:“我们不是官兵!”
公孙蘅薄将“飞雪断魂枪”枪尖斜指地面冷笑道是官兵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是谁给你们的权利?你们该不会是杀手吧?哈哈,自古以来都是见不得天光的杀手,什么时候敢说这样硬气的话了?对,他们是盗贼,你们是杀手,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