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什么底气,不会遭受灭亡的结局吗?
还是说,这底气,来源于面前的池九?池家?
池九笑眯眯着眼,看不出什么信息来。
他晃荡着手中的酒杯:“说起来,秋容的孩子,还在李家吧?”
话很轻,但李武庚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感觉。
当年,就是面前这个池九被逃了婚。
那一次弄的池李两家颜面扫地,本来说好的庇护李家不被城主大人下手,也成了无本之末。
后来,李家朝外扩张的势头也是被池家以雷霆手段掐灭,彻底将李家困在了丕牛城之外。
而其他家族,除了本城的生意外,还在向外拓展,发展越来越好,李家越来越弱。
那段日子,对于李家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虽然之后城主为了避免四方格局被打破,放过了对李家的打压,并且帮助李家重新建立了向外发展的渠道。
但是,之前几年的落后,已经导致李家没落为四大家族最底层,难以追赶了。
也是那几年里,池家的视野从李家转移,双方不再有所联系,李秋容才带着李愁回归。
明明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李秋容几年前的回归也没见池家有什么反应,怎么忽然间就提起了李愁呢?
李武庚眉头紧缩,脑海里迅速分析着各种可能,嘴上却应和着淡淡说道:“那小家伙半年前在比斗中深受重伤,被他的老师接走,如今不知去向,大概是死了吧”
“死了?”
池九拉长着嗓音,语调戏谑。
“可我怎么听说,这两天,有那孩子回城的消息?”
“有吗?”,李武庚冷冷道。
“没有吗?”,池九反问。
两人对视,眼里仿佛闪烁着火光。
“就算有,你找那孩子能有什么事?”
池九微微一笑,露出一幅无害的表情来:“几年前忙,不知道秋容回家,很遗憾没能见着秋容最后一面,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她的孩子长什么样,是否有她当年的风采。”
单纯看孩子才有鬼。
李武庚猜测,陈富是近期才投靠的池家。
所以池家前些年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秋容回家的消息。
至于陈家为什么会投靠池家。
有可能是李雄突破,并且即将前往牧武学宫求学给了陈家太大的压力。
李家裹挟大势,即将有牧武学宫做靠山,当初陈家趁李家大乱,吞并了李家不少地盘,对着李家死命打压。
如今李家可能得势,陈家担心遭受报复,自然就会选择借用外力。
亦或是这是城主大人默许的一种新的制衡方式?李家借第九学宫与牧武学宫之力破开了困境,城主就利用池家给陈家做背景,来制衡即将做大的李家?
这么一想不是没可能,池家自然没可能与整个牧武学宫做斗争,但是与一个牧武学宫中的学子及其背后家族做斗争,还是绰绰有余,毕竟李家又不是青牧城的大家族。
李武庚不禁有些头疼,这之间的暗流,始终令人难以摸透。
而且,更头疼的是,李武庚不明白,池家为什么对妹妹李秋容如此执着。
当年为了迎娶李秋容,甚至于不惜设局让身为家族嫡长子的池九与自己成为‘好兄弟’,以这种方式来接近李秋容。
如今李秋容已经不在人世,可池家又把主意打到李愁身上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而言之,池九见李愁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李武庚摇摇头:“那孩子,我也不知道在哪,可能在第九学宫内,跟着他老师和秋韩长老在一块吧”
秋韩?
听到这个名字,池九面露精光,但是很快内敛下来。
“既然如此,有些遗憾啊,要不武庚你以你的名义,邀请他回府一坐?”
李武庚不以为然道:“难道陈富没有告诉你,我与他的关系并不好吗?我邀请他,他也不会听我的话”
池九扭头,陈富微微点头。
“那还真是遗憾呐”
池九叹气,闷了一口酒,好像真的十分遗憾。
很快,他一扫脸上遗憾,又恢复眼底的‘真诚’
“听闻小侄即将入学牧武学宫?”
又要搞什么名头?
李武庚微微皱眉,点头道:“一月后,犬子前往牧武学宫求学”
池九甚喜,指着刚刚脚踹其他家主的少年:“那可有点巧了呀,我这小儿子,也要在一个月进入牧武学宫”
堂内众人神色一凝。
这少年,看模样,应该比李雄小一些。
而入牧武学宫的最低标准,也要是筑基境。
难道这少年,已经筑基了?
想到这里,包括李武庚在内的人为之脸色一变。
这池家也是天才辈出啊。
“哦,那恭喜”
李武庚平淡地回应,嘴上说着恭喜,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喜意。
池九淡淡一笑,也没在意,指着自己的小儿子。
“我家这小子,刚刚年过十二,天赋高,但是气性不好,太高傲了,谁也不放在眼里,今日带他出来,也是想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恰巧听说李家出了个小天才,还麻烦小侄帮帮忙,与我这家小子切磋一二,教训教训我家小子”
李武庚无言,看了眼那少年,少年回瞪一眼,眼底里说不出的傲然。
而且听到池九这番形容,少年冷哼了一声,瞥眼看向正襟危坐的李雄,不屑道:“垃圾”
“”
李雄眼角抽搐,但显然,他比这少年更懂事,没有回话。
倒是一旁的方师,十分气愤,正要出头时,却被李武庚摁了下来。
“令子天赋异禀,我儿不如,这切磋还是算了吧”
池九对于李武庚的婉拒丝毫不意外。
“这样吧,如果小侄赢了,我池家从今往后,绝不干涉你李家之事,如何?”
这条件
说实话,李武庚心动了。
自从十几年前的那档子事后,李家已经是每况愈下,如今也只是在城主大人的许可下,获得一线生机,如果能摆脱池家的束缚,李家过的会更好一点。
“如若输了呢?”,李武庚问。
池九咧嘴,笑道:“输了,那你就想想办法,把秋容的儿子请过来一下,怎么样?只要能把秋容的儿子请过来,我池家一样不再干涉李家之事,如何?”
“”
李武庚沉默了。
堂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人不懂,李武庚到底在犹豫什么。
当初在大比当中,对于李愁的生死他视而不见。
如今这让李家恢复往昔的大好时机,李武庚怎么就犹豫了。
池九也不急,默默地品着酒,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喜意。
片刻后,只见李武庚叹了口气,摇摇头,做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抱歉,我与李愁关系不佳,我没能力叫他回来”
池九脸上的喜意止住,慢慢恢复一种冷漠。
“那还真是遗憾呢”
说着,又看向李雄:“这样的话,那希望小侄,能够顺利到达牧武学宫吧”
李武庚身躯一颤,怒意攻心,良久方从齿缝间逼出声音来。
“你要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池九冷漠的眼神。
李武庚知道,池九是在威胁他。
今天不从,李雄在去学宫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都不出奇。
一旁的方师瞠目怒视,身体猛然起身,但又被李武庚一把拉着坐下。
李雄显然也听出了这番意思,咬咬牙,看着那少年,嘴角挤出几个字:“父亲,我可以的”
李武庚浑身战栗,双拳紧握,鼻腔里喷出怒气来。
但是没多久,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雄儿,小心”
应战。
只要赢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输了的话,那就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