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院中吃席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听得到主宴堂里的一些声音。
当得知那嚣张跋扈的来人是青牧城池家的人时,各桌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只有李愁在的这一桌,李愁没说话,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李愁一边夹着菜,一边窃听着主宴堂里的对话。
说实话,他很意外,李武庚这个便宜舅舅竟然在维护他?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这十几年里,舅甥之间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对于李武庚来说,李愁只是小妹带回来的小废物;
对于李愁来说,李武庚就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李愁从来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这个便宜舅舅维护。
池家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
虽然李愁也搞不清楚自己跟池家有什么瓜葛就是,看样子跟他老娘有关?
可是他老娘早就归西,除了几两被他花掉的银子外,啥也没留下来。
池家对他能有什么所图?
李愁仔细地翻看着原主的回忆,想看看老娘是不是有留下什么暗语一类的话,给他留了什么惊天宝藏。
最近一年机遇有点多,有点大,搞得他都有点上瘾了。
可任凭李愁怎么回忆,都没个所以然来。
记忆里的老娘是一个温柔可人、性格坚强的女子,总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就为了给原主多弄一些钱财资源。
她从来都是风尘仆仆而归,回来时满脸挂着疲惫,最多也就是喜欢掐原主的小脸蛋,摸着原主的小脑袋安慰原主,然后就回房休息,醒来后又出去。
母子两人间,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待得最长的时间,也是那次带着李愁在第九学宫里,找到那个号称长老之下,众师之上的吴师,哀求了很久,吴师才出手,帮助李愁天生堵塞的经脉破开了一道微弱的缝隙。
那一刻,老娘喜极而泣。
原主既是心酸,又是心疼老娘。
从那天以后,老娘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更加卖力地到处挣钱,希望能让李愁修炼。
也是从那时起,没过多久,老娘就积劳成疾,累倒在李家的大门前。
那时,李家发丧,但并不隆重。
除了少数几个族人来哀悼老娘之外,老娘的葬礼草草结束。
那个时候,原主特别怨恨李家,怨恨李武庚。
因为李武庚没来参加葬礼,在平日里基本没有帮助老娘半分,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积劳成疾而亡。
之后,原主在李家的待遇直线下降。
直到李愁与原主的无缝交接,李愁已经被赶到李府最角落的偏院当中,还不给供应饭菜、学费了。
可以说,李家基本已经算是跟他李愁断绝了关系。
当然,李愁也无所谓,毕竟他对于李家没有感情,对于李武庚的冷漠对待更是无感。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舅舅,竟然会在这一刻,选择保护自己?
李愁有些恍惚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李武庚知道他背后有沐扬风,乃至于与学宫三长老秋韩有联系,所以今日故在大庭广众之下摆出一幅维护的态度?以求博取秋韩长老的好感?
李愁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只是很可惜,李武庚的期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至少,除了那次大比上,三老者陪同沐扬风露过面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应天院当中。
李愁都没跟三长老说过一句话,对视上一眼。
想要靠着李愁这条线讨好三长老,注定是不可能的事。
主宴堂当中,李雄已经同意与池家的切磋。
池九脸上的冷漠才缓和一些。
指着他的小儿子道:“别客气,随便打,不要怕把他打坏咯,打掉池彪这小子的傲气”
看他这起哄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无语,好像生怕李雄不能把他那小儿子给打坏一样。
李武庚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毕竟是被迫开启这场切磋。
“我们挪步去院后的练武场吧”
可池九却不同意。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今日风尘仆仆赶路过来,还没吃饭呢,别换地儿了,就这吧。”
一边说着,一边夹起桌上的鲜鱼细品,他用手捏出嘴里的鱼刺,鱼刺横指四方。
“你们,出去,把场地让出来”
此话一出,主宴堂里的众多家族家主脸色为之一变。
这像赶狗一般的架势,实在太嚣张了,外面还有那么多家族子弟看着,他们就这么被赶出去,岂不是十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