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当空,李府里外锣鼓升天。
李愁走过一路的热闹,从侧门里走了进去。
侧面内,众多商贩运送着各式各样的食材、糕点。
李愁不由地咂舌。
这宴席,还真是花了不少钱啊。
就冲着从早上送到晚上都没送完的物资来说,今儿个一天,李家估计都花出去了数百两黄金了吧?
这还不算部分商贩本就是李家所属,运过来的东西基本上就不要钱。
他大摇大摆地从侧门走进去。
来往的商贩见他气质非凡,以为是哪来的客人,也没多问;
守门的门卫见他面相有些熟悉,又混着商贩们一同进来的,以为是商贩的头头,也没多问。
绕过门卫的视线,李愁经车熟路地从偏院向着主院走去。
穿过伙房,与众多来往忙碌的府邸下人们一同行走。
所有人都觉得这少年俊朗,且面相似曾相识。
但所有人一时之间都记不起,这人是谁来。
大抵是来参加喜宴的客人迷路了吧。
直到来到摆满宴席的主院当中,主院中,摆满了喜桌,不少家族子弟便在喜桌上饮酒啖肉。
稍微有些地位或是势力的,就会被安排在院两侧的偏堂内,等级严明;
而最有势力、地位的一群人,就在那主堂当中。
李愁正要掺和进人声鼎沸的院中喜宴时,忽然,仿佛有一丝凉意蔓延。
热闹非凡的院中喜宴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愁跟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从李府的大门走了进来。
这中年人沉稳内敛,面容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玉树临风,他仿佛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一眼扫去,整个院内的家族子弟们,都纷纷感觉心头一震,无人不低下了头。
中年人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后辈,在那两个后辈的眼神里,能明显看得出他们对于在场所有人的漠然。
这突如其来的三人,步履缓慢,从大门到主堂的路程上,路径的所有人,无不身躯颤抖,就好像耗子遇上了猛兽一般,瑟瑟发抖。
直到那三人,竟然一脚踹开主堂的大门,走了进去之后,院子里压抑的气息才散去。
但是,此时此刻,院中已经不复刚刚的热闹。
李愁从偏院走进主院当中,看着那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径直地走在一处能看到主堂里的位置上,拍了拍原位置的主人。
这一拍,把目光还放在主堂里的青年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
他正要问这少年干嘛。
少年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嘘’
青年果然没有再出声,面露疑惑。
紧接着,在同桌人惊诧的目光下,少年竟然提起青年,犹如拎小鸡仔一样,把青年拎到一旁。
‘咕噜’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个少年,那个青年他们是知道的,已经是到了练气八阶的修为。
可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少年给拎了起来。
这少年是谁?!
李愁不理会这帮子人的惊讶,目光放在主堂当中。
还好门是被踹开的,也没有下人敢上去关门。
不然,他还真看不到这出好戏呢。
他的五官灵敏,毕竟是经过龙心气血淬炼过,主堂内的声音,他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他就见那池家少年脚踹三家家主。
‘真是嚣张啊’
李愁啧啧做奇。
不过,好戏好像才开始
主宴堂中。
“李武庚,好久不见”
中年男人池九虎目灼灼,眼神底有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
“你来干什么?”
李武庚眼神平静,可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浓升起的敌意。
“多年老友,听闻你家有了喜事,当然是特地来讨杯喜酒来吃”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酒壶,完全没有一幅做客的模样,自顾自地仰头畅饮。
一壶清酒下肚,他砸吧砸吧嘴,嫌弃道:“啧,多少年了,品味还是这么差,来尝尝我带来的好酒”
说罢,随手一翻,手中出现一瓶琼脂白玉制的精美酒壶,拨开壶盖,一股清香逸散,整个宴堂内都飘满了酒香。
‘好酒!’
不仅仅是好酒,就凭池九刚刚那翻手变物的动作,看着他无名指上那枚古铜色的戒指,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储物戒!’
具有虚弥空间的宝物,可以藏纳万物。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拥有的宝物。
整个丕牛城内,也只有第九学宫的真正高层,以及王朝派下来的名义城主才可能拥有的宝物。
今日,可算是一见了。
这池家果然是庞然大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武庚的身上。
此时此刻,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全然压迫在李武庚身上。
池九把琼脂美酒放在桌上,朝着陈富看了一眼。
陈富起身,端着美酒,像个下人一般,先是给李武庚斟上一杯。
李武庚看着陈富,眼底里蕴藏着滔天怒火,咬着牙,憋出声。
“陈富,你很好”
到了这一刻,他哪还不明白,引池九来的,就是他陈富。
陈富抬头,面无表情,斟完酒,又恭敬地走道池九边上,拾起桌上的酒杯,正要倒酒。
池九却皱着眉,把酒杯一扫,酒杯应声‘哐当’碎在地上。
“什么破烂玩意,用我这个”
翻手间,一枚精致的白玉酒杯出现在他手中。
清澈见光的美酒倾入白玉酒杯当中,三两息就满上。
不消池九使唤,陈富已经自觉地恭敬候在一旁。
见此一幕,除了在场的其他家主之外,同为四大家族的王、郑两家家主微微皱眉。
对方虽然是池家之人,但陈富这幅态度,实在太卑微了。
无形之中,也是拉低了他们两人的地位。
池九,又不是池家家主,何至于让陈富这般对待?
池九朝着李武庚举杯。
“李武庚,这一杯,算是祝贺你家出了个小天才呀”
说罢,不待李武庚回应,他便自行仰头痛饮。
李武庚冷漠地跟着喝了一杯。
陈富很快就给两人补满酒杯。
“说起来,你这有点不厚道啊,我们十几年的友谊,还差点就成为了亲家,今日有喜,怎么就没见你给我发上请帖来呢?”
池九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仿佛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颇有责怪李武庚的意思。
然而,李武庚显然不会吃这一套。
对面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嘴上说的花,下手猛的狠。
“就算我不下请帖,你不也来了吗?”
说着,李武庚又撇了眼陈富。
他也没想到,陈家,竟然彻底倒向了池家,这事那位久不管事的城主大人默许了吗?
丕牛城内,由四大家族划分而治,但这都是在那位久不经事的城主大人要求下产生的互相制衡的格局。
一般情况下,四大家族可不敢轻易倒向外来势力,不然,就是对城主大人的冒犯。
自己的小弟投靠别人了,多少是种丢脸的行为。
十多年前,李家势头正盛,但也不敢倒向池家,所以才有了联姻一事,依靠这次联姻,让池家的势力变相扎根在丕牛城内,谋取利益。
那一次,没有操作好,才导致李家老爷子气死,李家从此走向下坡路。
其中除了李愁的母亲李秋容逃婚导致的池家记恨之外,更是因为李家出格了,引起城主大人的不愉快。
在那之后,李家壮士断腕,及时向城主大人请罪,才避免了家族灭亡的结局。
当初只是一种变相的投靠池家,就使李家一蹶不振。
如今,陈富已经算是公然倒向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