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将军此言差矣,天降灾祸,世有异像,皆因皇后无德,当今皇后虽为将军之女,可也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是啊”。
“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左思武一个眼色,那众官立刻便向陛下进谏。
“放屁”,慕容将军怒吼一声,刚才有如乌鸦一般的聒噪声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后跪在陛下面前,“老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否相信”。
皇上丝毫没有胆怯,“他们所言,朕一字不信”。
左相也立刻叩拜,“陛下,请明听谏言”。
“陛下,请明听谏言”。
皇上大手一挥,“够了、你们够了,这种谣言朕如何能信”?
事到如今,左相深知慕容将军既然已经到了东宫,那么此事绝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天策府再生变端,所有谋划都功亏一篑,在他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看在先皇面子上本想留这狗皇帝一命,哪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别怪我做臣子的不厚道了”,左相面对众官,“陛下已被妖女蛊惑,冥顽不灵,看来只有另立新君,才能永保我大禹江山”。
此话一处,顿时无一人敢言,至少还在刚才他们也只想顺从左相心意,废慕容皇后、立左贵妃为后,可突然要另立新君,新君又是哪位?他们到底又该如何抉择。
这些人犹犹豫豫,左思武倒是欢快得紧,他右手举起莫邪这把绝世好剑,身后侍卫铁甲立动,剑出刀鞘,肃杀之声快速在这些大官面前蔓延。
皇上道:“大胆”?
慕容将军倒也胸有成竹,“终于露出老鼠尾巴了”。
左相再度开口:“为了天下,为了黎明百姓,重塑朝纲,另立新君”。
被侍卫包围的众官如何能不开口,只得高呼,“重塑朝纲,另立新君”。
左思武已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清君侧、除邪祟、斩妖魔,冲”,本次随左思武前来的那是千里挑一的好汉,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远胜常人,对左家更是忠心耿耿,左思武已一马当前,这些人焉能不跟?
慕容将军的剑也早已出鞘:“燕兄,一定要护我外孙周全”。
那蒙面人靠在朱红的门柱上:“救人一命,我定涌泉报之,请你放心”。
左相与一干文官,哪懂什么剑术,他们只能是待在东宫门外,看东宫之内血腥厮杀,但谁也未曾料到,那位瘦得如竹竿一样的太监,他的功夫竟能如此了得,一掌一拳纵然是外行人看了也不由得心生畏惧,好在左思武的手下侍卫也不是饭桶,在东宫院落之内,依然能够列阵,将那宦官团团围住,一时之间竟脱困不得。
而对于左思武而言,早就听闻慕容将军剑术超群,手中那把无双宝剑更是厉害,听闻可断水融雪,这样可敬的对手他早已想要交手。
两人交手不过十数招,就连慕容将军也好生佩服,本以为是一位纨绔子弟,却没想到内力如此之深,剑术如此之纯,在同辈之中,甚至是放在整个江湖的同辈之中也可称得上是佼佼者。
又是一剑,乃是慕容将军自创剑招剑外飞流,一股雄壮剑气顺着无双宝剑,将那柄莫邪震得铛铛作响,就连左思武也觉大臂一麻,有那么一瞬间连剑都拿不稳当,好在他空中连翻几圈,落在院墙之上,“慕容将军果真名不相传,不过刚才也不过我三分功力罢了”。
慕容将军一笑:“年少有为,我很欣赏,只可惜投错了胎,若在握天策府中,为国效力,日后至少为大禹四大将军之一”。
左思武不再说话,而那把名剑干将剑已出鞘,剑光瞬时四起,杀气毕露,站在东宫台前的黑衣人瞬间也打了个寒颤。
皇上手中的婴儿好像是苦雷了,此刻却已静静睡去,可皇上却开口问道:“左家儿郎好功夫,但依我看慕容将军却也是当世廉颇,宝剑未老”。
黑衣人点了点头,此刻却也愿意说上两句:“干将、莫邪对上无双,左思武与慕容将军却都称得上棋逢敌手,可要论场上内力最为精进,身法最为精妙,剑法最为娴熟之人,当为那老太监”。
皇上倒也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先皇临终前曾嘱托要大恩照顾自己,那么大恩一定有能力照顾自己,“他是太监,但他有名字”?
黑衣人道:“太监有名字不稀奇,可让陛下牢记的却很少,他应该是其中之一”。
皇上说道:“你很聪明,他确实是宫中少数我能记得的太监的其中一个,他叫大恩”。
黑衣人道:“他的名字很怪”。
皇上道:“生疏的名字总是很怪,叫得多了也便不怪了”
黑衣人道:“皇宫很大,被皇上记住名字很幸运”。
皇上却道:“能被人记住姓名的皇上才算幸运”。
黑衣人瞧了皇上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和想象中的皇上不一样”?
皇上双眼却没空瞧身旁这位黑衣人,又说道:“你也和想象中的江湖人不一样”。
黑衣人便不再说话。
转眼之间,慕容将军已与左思武交手上百回合,双方皆是见招拆招,也皆是不落下风,在斗到二百五十余招时,慕容将军已渐渐取得上风,而大恩更是凭借一己之力与地利,将那庭院中数十名侍卫逼在原地,未能上前进犯一步,直到此刻,这些侍卫才明白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太监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就在此时,金碧辉煌的屋顶之上又有一人如入无人之境,此人身长八尺有余,容貌佚丽,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天策府玄武将军之子,北境军三军总校尉邹一鸣,“慕容伯伯,不好了,不好了”。
见来者不是四大将军,又神色匆匆,就算是慕容将军心中也未免有些担心,心中想到“四位将军莫非也出了什么事不成”。
可这一分心,原本还占了上风的慕容将军立刻被左思武瞧出了破绽,莫邪、干将两把剑如旋风般横扫,一时之间竟只有招架之力。
可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慕容将军心中一凛,方寸大乱,“我爹,还有其余三位叔伯被人暗算,危在旦夕”。
天策府共有府将一人,府将之下设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位大将军,玄武大将军负责北境边防、青龙大将军负责西境边防、白虎大将军负责东境边防、朱雀大将军负责南境边防,而到了慕容将军,更是与四位大将军情同手足,忽然听见此噩耗,又怎么能不分心。
“贤侄快说,是谁暗算”?
“小心”,大恩与蒙面人都已看出,眼前这位年轻人素未蒙面可心怀叵意,反倒是慕容大将军是看着邹一鸣长大的,更是玄武大将军儿子,没有丝毫防备之心,正当邹一鸣越过东宫围墙刹那,已然出手,那剑又快又准又狠,绝对是致人于死地的剑招。
“除了他的宝贝儿子,又有谁能伤得了他”?这位姓邹的少年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当慕容将军发现之时,极为震惊,表情更是极为复杂,有疑惑、有不解、有失望、有愤怒,却听当的一声,大恩已然出手,早已躲过一位侍卫长剑,两指一夹一送,却似乎有千钧之力,但挡得了一招,邹一鸣却还有后招,一把短约五寸的袖剑从袖口而出,而左思武又怎么舍得浪费如此好的机会,又是双剑频出,堂堂慕容大将军在那片刻,竟被两位小子连伤了七八处,其中一位更是义弟的亲儿子,这教他如何敢相信。好在慕容将军的思绪在混沌片刻过后又恢复了清醒,面对眼前这两位年轻人,他已无半点欣赏,更不想去逐问缘由,只想在战场上一般让两位做他的剑下亡魂。
左思武趁间隙回望父亲一眼,左相也正瞧着他,似乎在告诉自己的儿子,兵不厌诈,天策府已不用操心,只要这位邹公子到了这,便证明天策府那边不确定性已经消除。
慕容将军也深知如此道理,看来天策府的亲兵已经被困,而现在在这东宫之中,他们唯有自救。
却听左相说道:“天策府已经来不了了,慕容将军,看在你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你若放下手中之剑,我等可留你一条姓名”。
“哈哈哈哈”,慕容将军再度仰天长笑,只是此次多了几番悲怆与苍凉,正当他想再度起剑之时,屋内一位孱弱的女子走了出来,“咳咳,爹、陛下,我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