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厄难(1 / 2)

问剑录 花楠木0 2998 字 2022-09-23

追云赶月,披星碾尘。

汗血宝马未做停歇,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北峪关前,只北峪关城前把守严密,皇城中的通缉令看来已到此处。

“走,我们去焚香谷”。

焚香谷的名称燕不群行走江湖时也曾听过,北境之外有不少货物为了免除通关税银,通常会用一些隐秘的方式运回大禹境内,而焚香谷便是此种货物的集散地,只是燕不群不知,燕家一直做的是正当买卖,怎么会与焚香谷的人有着来往,但眼下此刻,燕不群也不便多问,只是赶着那汗血宝马往焚香谷而去。

焚香谷背靠天岭雪山,与北峪关相距不过百十余里,翻过天岭雪山,便是北境之外,而绵延数千公里的北境长城也是止步于天岭雪山之下。

焚香谷并不是一座正规的城池,没有方方正正的城楼,只是在一座桥上有一座地碑,上刻“焚香谷”三字。

焚香谷内,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座座红楼,就算是首次踏进此地的燕不群当他见着那些风姿绰约的姑娘,便也知这红楼用做何用。

沿着焚香谷主路,燕不群一行人跨着汗血宝马慢行一个时辰,在此路的尽头,便是一座极大的府宅,虽比不上中都神宫,但放眼整个天下,也是数一数二。

离宅十余丈远,燕老爷便下车而行,“不群,你跟我来,剩下的留在车上不要胡乱走动”。

府宅之上没有牌匾,只是正门之前有一块高达三余丈的巨型黑石,黑石之上刻有“焚香谷”三字,三字乃是用剑所刻,一气呵成。

“晚辈燕百川、犬子燕不群拜谒”。

府宅门前并无一人,可当燕老爷说完此话时,一身穿彩绘仆女便站在二人之前,“谷主已收拜帖,燕老爷请随我来”。

这位虽是仆女,可身着华丽,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她领着二人从这座宅子东边绕过,来到一座酒楼前,酒楼并不算大,可无人饮酒更无人吃食,显得更是冷清寂寥。

那酒楼老板见仆女而来,显得十分尊敬,“楼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仆女冷冷说道:“渝城、燕家、燕百川之事”。

掌柜从柜台之下拿出账本,认真翻点,“五位大人、两位小孩,共十万两黄金,事情已安排妥当”。

“好,那么请在此账簿上签字画押”。

十万两黄金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燕不群自出身以来便知家中极是有钱,但究竟有多少他也未曾清点,但见燕百川提过笔后略微有些颤抖,但很快震惊下来,在那账簿上一页签上自己大名印上手印。

“很好”,那仆女说道,“回你们马车之上等候,很快会有人来接你们”。

燕老爷回到马车之上,将车夫以及随行几位仆人全部打发走了,靠在车厢之内,双眼紧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爹,那十万两黄金”?

燕百川并没有睁眼,只道:“燕家全部家当,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什么,全部家当,你都给了焚香谷”?见二人已回,二娘正想问问情况,可得知这一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有如噩梦一般,“都怪你,都怪你,你在外面闯的是什么祸?你还配姓燕吗?”,二姨娘虽然是一介女流,平常也是相夫教子,可现在却有勇气朝燕不群出手,甚至平生中第一次冒出杀人的念头。

燕不群并没有还手,他默不作声。

“够了”,燕老爷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的双眼依旧紧闭,口中却道:“只要那样东西还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能东山再起”。

“什么东西”,二娘眼睛一下就亮了。

燕老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好好照顾平凡还有启玉”。

“好啊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是不是嫌我老了,是不是嫌凡儿不够用工……”?失去全身家产的二娘心中本就一肚子火,但燕老爷心中也本是烦闷,见二娘如此不懂事理,一巴掌呼了过去,二姨娘脸上立刻浮现鲜红的掌印。

“你好啊你,燕百川你有种,你竟然敢打我,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来这个你这个乖儿子有没有来看过你?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来是谁在帮你扶家?是……”。

燕老爷再度举起手来,可燕不群此刻却拦住了自己的父亲,但二娘却不依不饶,“打啊,你打死我算了”。

“你给我住嘴”。

二娘并没有住嘴,但马车前却有十余人围了上来,为首一人看来是位男子,大白天却依旧蒙面,“燕百川”。

燕老爷知道是焚香谷安排的人立刻道:“在这”。

“走吧”。

几人被蒙上了双眼,又没人喝了一碗汤水,然后被丢进一个巨大的木箱之中,仿佛被当成买卖的货物,可天下间又有什么不能当做货物?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茶叶、人参、瓷器都是货物,为什么人不可以?

只燕不群在江湖也游历不少年,这汤水一闻味道便知是那汤,于是将汤含在口中,在木箱之中吐了出来,但木箱可称得上密不透风,乌黑一片,燕不群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他能感觉到这些人抬着此木箱走过一条极长的甬道,甚至有时还能听见水滴之声。

等他再度重见光明之时已是第二日清晨,晓风扑面,晨光微曦,但却是阵阵寒意袭来,他们原来已身处雪山之中。

“这已是北境,沿此路下山,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你们便可见草原,幸运的话也能碰见北部蛮子,至于之后的事已与焚香谷无关,你们自求多福”。

燕百川连连道谢,可那为首之人却又道:“但此行中那位逍遥公子并不守我们焚香谷的规矩,竟将我们汤吐了出来,燕老爷,这笔账又该如何清算”?

燕不群知自己之事已然被他们清楚,早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可燕老爷在这些人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立刻从腰间又拿出银票,“犬子不清楚规矩,不知者无罪嘛”。

这银票又是大几百两,可那领头之人却继续道:“燕老爷,此行虽然相安无罪,可我这兄弟这么多人,悠悠众口我怕也是难以为力”。

只见燕老爷又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银票,估计有上千两,在一旁的二娘双眼已是冒火,但她不敢做声,怕又出什么乱子,而听燕老爷继续说道:“家中临遭变故,身家已是落魄,还请各位喝喝酒”。

那些人这才罢休,“想不到渝城燕家今日也成了这幅样子,恐怕还没有我们兄弟过得舒服,算了算了,兄弟们喝酒玩女人去”。

燕不群只恨自己功力尚未恢复,如若不然这些乌合之众又哪值一谈,但一旁面色铁青的燕老爷似乎看穿了燕不群的心思,“别想了,就算你功夫再好,胜了他们,但你能对付整个焚香谷吗?本就被朝廷通缉,若再被焚香谷盯上,就算身在北境,我也保你活不过三日”。

燕不群不置可否,但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爹这一次说得让他哑口无言。

转眼之间,焚香谷几人已消失在雪山之中,燕不群带着家人往北境方向走去。

但只走出数百步,燕不群已闻到一丝杀气,“不对”,他脱口而出,环顾四周,小道之旁参树林立,随处可见未消融的积雪。

“阿秋”,二娘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喷嚏,山上温度不高,男子尚且可以勉强忍受,但女子身体却已有些为难。

“阿华,你怎么了”,燕平凡将妻子紧紧抱着怀中,只听她缓缓地说道:“没事,没什么事”?

燕平凡默默她的额头,“怎么会这么烫,怎么会这么烫”,他已有些手足无措。

燕老爷道:“华儿临盆也不过几个月,身子本就虚着,想来连日赶路已让她感到疲惫,刚刚又被受山间风寒,这才发烧,不过不要紧,我们马上下山,下山之后爹给你找大夫,不群,如今华儿病了,你二娘身子也不好,你好歹练过武,侄儿还有你带回来那女婴你给背着,我们快快下山”。

“好的”,燕不群难得如此听爹的话,就连一旁的二娘都有些吃惊,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早这么听爹话会落到这般田地,你可要照顾好启玉,他可是燕家的正统血脉”。

若是以前,燕不群定会唇齿相机然后一走了之,但此时此刻,他心中明白,这两位尚在襁褓中的孩童由自己护着,也定然是再好不过了。

几人疾行不过数十步,一把明亮的宝剑突然杀了出来,燕不群抢过父亲身位,一掌送出,这才及时救下二娘,而此刻二娘已吓得魂飞魄散,张开嘴巴,却是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来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