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环如昔,门窗如旧。屋前石狮子口中的石球倒是比以前光亮了一些。
经过几日不分昼夜的跋涉,终于抢在官兵之前回到这渝城,回到了这渝城燕家。
清晨浓雾缥缈,一位背上绑着一位婴儿的略显疲惫的男子一掌将门震开,燕府护院立刻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地道:“你是何人”?
只那还在打盹的管家揉了揉自己双眼,然后立刻神情大变,“少……少爷”,护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何时燕府又多出来一位少爷。
燕不群双眼已不满血丝,神色紧张,浑身上下更是泥泞点点,可看见熟悉的人与物,紧张的心倒也平静了不少,“燕九”?
那管家迎了上来,“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终于回来了”,燕不群自言自语地说道,“快、快请爹爹收拾细软”。
燕九顿时也不安起来,“大少爷,出了什么事”?
燕不群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让爹准备准备,我们午时一定要走,否则朝廷追缉令下来,想跑都跑不了”。
逍遥公子的名号燕九也曾听其他人提起过,江湖中与燕家打交道的也有不少是有名有脸的大人物,若只是大少爷在江湖中惹到什么人,只要燕老爷出面再花点金银应该是可以摆平的,燕九正想回房禀告老爷并为大少爷求求情,但老爷的声音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混账,竟然还敢回来”,燕老爷身穿内衣,拖着布鞋已站在燕不群身前。
“老爷”,燕九想要开口求情,可老爷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不”,燕不群大声阻拦,“燕九,立刻清点所有东西,你们马上去北境之外”。
燕老爷已在商海中浮沉了数年,又何况燕不群离家二十余年,今日突然造访,肯定是遇上极为难解之事,可心中那怨气已积攒多年,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东西,这可是你的祖宅,一回来就让搬家居心何在,说,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而二姨娘已略微梳妆迎了上来,为燕老爷披上一件外衣,“老爷,现在天气转凉了,早晚冷,莫惹上了风寒”,又瞧了瞧披头散发的燕不群,撇了一眼尖声说道:“哟,这不是燕家大公子燕不群嘛,在外头还混了个逍遥公子的好名声,今儿个怎么想起回来转转了,背上那婴儿是燕家的骨肉”?
燕不群本可以躲,但他没有躲。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已是落泪。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还是跪在自己亲爹面前。
又从屋内走出二人,一人是燕平凡,燕平凡身边还跟着一位妇人,想来便是自己的弟媳,一想到自己所作所为要连累家人,心中伤痛已是刻骨,他跪在地上对着自己的亲爹说道:“爹,孩儿不孝,但如今已别无他法,燕家满门需立刻收拾行李逃往北境之外,否则会有灭门之祸”。
“混账小子,你说什么”?燕老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他蹲下去揪住燕不群衣领,“说,你给我说到底犯了什么事”。
“事关重大,恕孩儿不能如实相告,爹,一定要尽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自燕不群记事起,他未曾在爹服过软,这一次算破了先例。燕老爷马上让燕九即刻立刻马上收拾所有东西,遣散所有仆人,又问道:“你快说,爹爹也认识江湖中一些长辈,说不定能……”。
燕不群却摇了摇头,“走、快走”,几天滴水未进的燕不群早已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而那身后的婴儿却嚎啕大哭。
燕老爷这才注意到身后捂得甚为严实的包袱之中竟然有一位婴儿,这才略微有了一丝笑意。
恍惚之中,燕不群被人喂了米浆,又入了几口水,等他醒转过来之时,已过了正午,自己正在一辆宽敞马车之内,而自己的亲爹正在一旁若有所思。
“你醒了”,燕老爷的声音有几分战栗。
“我们已经出城了”?
燕老爷点了点头。
燕不群眉眼总算舒展开了些,只要中都的通缉令还未到,出这渝城不过是小事一桩,毕竟渝城守将无一人没有受过他们燕家的恩惠。
燕老爷说道:“你是不是惹上宫中的人了”?
燕不群立刻反应过来,身后那婴儿还有玉玺早已不见了踪影,燕老爷却从怀中掏出一样事物来,慢慢地将拢布揭开,“这就是传国玉玺,确实是宝物啊”,言语之中竟带有三分欣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