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连连致歉,点头哈腰道:“还请郡主稍候片刻……”
桓熹冷哼一声,道:“凭什么让我等着,让他们等着不行吗?”
掌柜的使眼色,一旁小厮迎上去道:“我们绝不敢怠慢郡主,请郡主先到隔壁雅间稍候片刻……”
桓熹甩袖道:“我就不!”她指着桌上的锦盒,冲掌柜的道:“这个、这个、这所有的,你给我包起来,我全都要了!”
掌柜的看了看谢眉,又看了眼桓熹,为难道:“郡主,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啊……”
桓熹往椅子上一坐,道:“什么先来后到,我不管。今日你若是不把那些首饰给我,明日我就让你的小店关门。既然不做我的生意,那么大家的也别想做了!”
掌柜的唉哟唉哟地叫个不停,谢瞻忍不住道:“你这女子,怎的如此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你是——”桓熹话到一半顿住,一双美眸上下打量一番谢瞻:“你是谢司徒的儿子,我知道你。”
她对掌柜的说道:“方才你在说什么天造地设?”
掌柜的如实答道:“小民说的是那位郎君手里的玉簪,这玉簪啊,是一对的。那位郎君与他旁边的那位女郎天造地……”
桓熹打断他道:“把那玉簪拿来给我。”
掌柜的看向谢瞻,投去求救的目光。
窈君唯恐滋生事端,不欲与桓熹多做纠缠,拉着谢眉道:“既然郡主喜欢,那我们就不夺人之美了。我们去别的地方便是。”
谢瞻点点头,将玉簪塞到掌柜的手里,道:“皎皎说得是,我们走吧。”
桓熹却在此时嚷嚷道:“掌柜的,方才我说的那些,统统都不要了!只有眼睛不好的人才会看上这种货色。”
她本来想骂谢眉她们没眼光,没想到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忍俊不禁。
桓熹脸色阴沉,她一把夺过掌柜手里的玉簪,走到谢瞻跟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谢瞻是吗?这玉簪是我赏你的,我要你下次回我一个大礼。”
世间竟有如此强人所难之事?
谢瞻礼貌一笑,语气却是坚定地拒绝道:“郡主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玉簪,恕我不能接受。”
说完拉着窈君与谢眉离开了。
桓熹气急败坏道:“你、你不识好歹!下次让我遇见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出了珍宝阁,窈君松了一口气:“所幸郡主没有追出来。”
谢眉懊恼道:“都怪她,我们什么也没买到。别处的东西哪能比得上珍宝阁啊。”
窈君安慰道:“表姐改日再来也不迟。”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谢瞻先让人送谢眉回家,而后一路护送窈君到了王府门前。
窈君感激道:“多谢表兄。”
谢瞻道:“这是应该的。”
窈君有些局促,揪着绣帕缓声道:“今日表姐与那掌柜的话,表兄不要放在心上。”
谢瞻浅笑道:“放在心上又如何?皎皎,其实我……”
窈君道:“表兄,我也不想瞒着你,我知道阿耶有意撮合我们,但是我……”她斟酌着措辞:“我一直将表兄敬若父亲,毫无男女之念。”
谢瞻神色黯淡几分,勉强一笑:“没关系的,皎皎。只要你幸福,我就毫无牵挂了。不论如何,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窈君见他神伤,心里也有点难受,思索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她心里会更难受。她对表兄毫无男女之情,若是一味的接受他的示好,只会令她心里不安。表兄值得更合适的人。
二人说了几句话后,谢瞻告辞离去。
窈君携着抱琴往王府走去,抱琴眼尖地指着河边的一个人影道:“女郎,那不是宛女郎吗?”
宛女郎就是窈君堂妹,王宛。
王府门前就是秦淮河,窈君见王宛在那里徘徊,生怕她寻短见,就和抱琴快步走过去。
上辈子,除了谢瞻的丫鬟春莺想嫁祸王宛而害窈君,王宛似乎和她没什么过节,二人交集不多。
其实归根结底,窈君是善良的。别说是王宛了,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在自家门前有轻生之举,窈君都难以做到置之不理。
说她多管闲事也好,说她狗拿耗子也罢,窈君做不到麻木不仁。
“宛女郎!”
抱琴走在前头,先叫了一声。
王宛回过头来,玉面上泪痕斑驳,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