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

“还可以那怎么退步了几名”

懂了。

原来她妈才是演技派。可以如此不动声色的试探，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你知道了干嘛还问我”

“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啊，你谈恋爱呗。”

岳理的脸色依旧平静，高高在上，似乎还带着一点她成功破案的得意洋洋。

这个年纪的肆季是还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的，在这一刻所有的堵在胸口使不上气的不明情绪通通爆发。

她双眼立马变得通红，瞪向岳理。

岳理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是这副样子，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机械的念着。

“我和你爸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在学校谈恋爱，谈啊？我上次可是听说你们学校有大着肚子出来的。”

“你不想读书了就出去打工。人国外不是流行满18岁就不抚养，你也一样。”

是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如何激怒她的人，不动声色不带脏话，语气冷冰冰，就可以把肆季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那种来自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让她窒息。

该怎么去反驳呢？

这可是怀胎十月生下她的亲生母亲。

怎么就，能站得那么高，那么看不起她。

鼻头瞬间泛起酸意，身体不自觉的抽搐，她努力抬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然而眼泪依旧不自控般滑落，流入她的耳蜗。

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知道的”

肆季几乎是咬着牙，冷静下来，想得知一个她想听到的答案。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有我的办法。”

岳理瞧见她哭毫无反应，像是见怪不怪。

肆季在大脑飞速回想，她和圻白商在一起是高三开学前那个暑假，到现在也不过七个多月。

她很少和圻白商在网络上聊天，几乎都是圻白商问，她答。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单看着就像普通同学，毫不越界。

那个时候，圻白商的微信名叫77。

看起来有点像个蔑视的eoji。两个人的对话不过于。

77:「这周考得还挺好」

肆:「嗯！」

77:「开心了吧」

肆:「嗯嗯！！」

77:「放松点，下次会考得更好」

肆:「嗯嗯嗯!!!」

肆季不太喜欢手机聊天，回复总是很简约，圻白商跟她认识久了，知道她加个感叹号就很热情了。

就算岳理翻了她的手机，也不一定能看出两个人在谈恋爱。

那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还没等肆季反应过来，她就被岳理一路拖拽进了房间，岳理在重物工厂上过班，常年搬重物使她臂力惊人，肆季挣不开。

“哐”的一声，门就被人在外边上了锁。

“我跟你班主任请假了，你自己好好反省。考不上好大学读不了书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了……

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反复播放，好像再也逃不出去了。

就像一个牢笼，里面设置了迷宫，而她恰好是个路痴，原地打转，四处碰壁，怎么也走不出。

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出口，可在看到出口的那束光时，岳理死死的挡在出口，把最后一丝出路都封锁。

肆季一直靠在门边蹲着，外边的天暗下来。

她的房间位于窗户的那个角落，闪着红光，很微弱，几乎是微不可查，而且那个位置在平常她活动的范围都很难察觉。

只是正好她蹲在门边，瞥见了那个死角。

肆季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满脸涨红。内心的防线已经逼至奔溃，心里一直喊着不可能。

她撑着地颤颤巍巍的起身，蹲了太久，两腿都发麻得打颤。

顾不上腿上的感觉，半跑着冲到窗边，扒开罩着那层白色遮光窗帘。

她看到那个红光的来源，网上经常能刷到的酒店住宿防护。

今天，出现在她的房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稍微拿起手机，岳理都能恰好敲她的门。

借着给她送水果送牛奶送零嘴往她房间四处瞟。

原来她一直，以这种方式监视自己。

肆季觉得要疯了，那种不断漫上她大脑挤压着她的情绪要把她逼疯。

一刹间，惊恐、不知所措、焦虑、害怕集结在一起。

她第一次失控了，疯狂拍打着门。

尖叫着哭喊，“放我出去啊。”

然后直呼她的名讳，“岳理，你个疯子!你放我出去。”

“我不要跟你这样的人住在一起。”

岳理闻声打开门，肆季红着眼冲上去拽着她肩侧的衣角。

“你要把我有必要在我房间装这种监控监视我”

“我监视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隔壁曾阿姨女儿也是这样过来的，人家考的全国排名前几的重本。你现在这个分数只能上个一般般的211。”

肆季闭上眼大口的喘着气，情绪过激导致她呼吸不畅，眩晕感随即而来往后倒去。

后面的事她就记不清了，醒来依旧躺在她房间那张床上。

第二天是被平常上学定的闹钟吵醒，岳理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给她做好了早餐，肆季像个机械一样麻木的吃完，去学校。

但是那天，她清楚的记得，她对着圻白商笑意盈盈的一张脸说:“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我跟老师申请了换座位。”

之后，楼梯口那次，她印象更为深刻，她说，

“那就分手吧。”

等他走后，她双目失神喃喃道:“要有光明的前程才能坦然说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