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
“……”
云苓无语地看了一眼楚陌,发现他说得很理所当然,这人的脑子跟身体一块儿坏了吧?
他们两人,谁也没提以后的事情,每日,云苓都陪在楚陌的身边,好像从很久很久之前,就该这样一般。
楚陌没有再继续炼制药膏,因此看起来,像是好转了一些,也能下床稍稍走动。
只是云苓将傅炎拉到墙角逼问之后才知道,楚陌如今,仿佛一个被掏空的躯壳,不过只是弥留的回光返照而已。
“我给你涂药吧。”
楚陌将玉瓶拿在手里,从里面倒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云苓的伤口上。
淡淡的腥甜气味,在屋子里萦绕,云苓却没有了之前想要作呕的恶心感。
楚陌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眼睛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和不舍。
“对不起。”
楚陌忽然开口,语气里的痛苦让人窒息。
云苓回望着他,眼里倒映出他的模样,她没有问他为什么道歉。
“我原谅你。”
云苓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面前的楚陌,脸上绽放出一抹异样的亮彩,像天边最美的霞光。
云苓笑了,他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原谅吧。
将死之人,她愿意满足他的心愿,如此才能尘归尘,土归土……
知道了一切,云苓心里其实并没有完全释然。
因为是她承受了所有,所以她做不到轻易地放下。
就算楚陌将白落霜当成了她,可为了她,楚陌就能毫不在意地夺取另一个人的生命?
云苓想了很久,她觉得,她大概是不能接受的。
让她以吃掉另一个人的血肉为代价,跟楚陌双宿双飞,她不愿意。
这个楚陌,不是她前世全心全意倾慕的那个人。
或许看出了云苓的敷衍,又或许没有,楚陌和她之间变得异常平静。
时光如同温柔的流水,没有门派的琐事烦扰,两人悠闲自得,过着最后的时间。
……
然而,这世上从来缺少永恒的平静。
“是允凝师妹!是她杀了清丰师弟!”
云苓毫无预兆地被推进了旋涡里,她戴着白色的面纱站出来,承受着莫名其妙的指责。
“你可有证据?”
说话的弟子叫吴达,他抖着手指向云苓,“我亲眼看到的!”
那日,清丰开玩笑地说,十五不能出门这个规矩很可笑,他还真想试一试,吴达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半夜的时候,他看到跟他同住的清丰真的打算出去。
吴达劝不住,反而被清丰奚落成胆小鬼,他在屋子里左思右想,同门师兄弟一场,他还是不放心,因此也追了出去。
之后,吴达便看到了这辈子,都会让他做噩梦的场景。
“就是她!她是个怪物,是她杀了清丰师弟,是她吸干了清丰的血!”
殿上一片哗然,傅炎面容严肃,仍旧是那句话,“你可有证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事与云苓无关,因为那日他在云苓的屋外守了一整夜。
“她的脸!她在杀清丰师兄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脸像一个可怕的怪物!我不会认错的!”
吴达的身体在颤抖,云苓朝着他走过去,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在距离吴达两步远的距离,云苓停住了脚步。
随后,她动作缓慢地摘下了脸上的白纱。
殿内很安静,在云苓的面纱拿掉了之后,仍然很安静。
因为,根本没有需要他们骚动的事情,云苓的脸很普通,上面是有伤痕,可离得远了,几乎看不出来。
“我说吴达,你是不是做梦了?”
“允凝师妹怎么就是怪物了?你那晚到底出没出门?别是胡乱编出来的吧。”
吴达不敢相信地看着云苓,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云苓离他很近,因此没有错过吴达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疯狂和激动。
“我、我还有一个证据!”
吴达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出手,手里是一柄短短的灵剑,散发着夺目的灵气。
“这不是武长老送给师妹的灵剑吗?”
吴达将灵剑举高,“这是我那日,在清丰师弟尸首旁捡到的,不是她还会是谁?”
云苓看着那柄灵剑,这东西她之前确实随身带着,可是,在上个月的十五,她被白落霜抓住之后就已经不见了。
人证物证俱全,傅炎就是再相信她是清白的,也不得不顾及其他长老的意思,先将云苓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