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黛回到听雨阁,觉得自己头实在有些疼,喝了盏茶,又躺下睡了一会。
到了午膳,还迟迟未起,绿竹担心,掀了帘子进去。
“姑娘?姑娘?”绿竹唤道,“起身用午膳了。”
傅云黛沉沉翻了个身,声音有点低,“我再睡一会,午膳就不用了。”
绿竹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摸傅云黛额头,吓了一大跳,竟是烧起来了。
前几日姑娘急急病了一场,绿竹原以为姑娘今年夏天应该不会再病,可没想到,竟是又生起病来。
绿竹有些无措,往前姑娘要生了病,家里总有夫人操心,又有二公子拿药,倒也不显得慌张,可现在她们却是在姜府,姜府里的人又是不堪交心的。
“姑娘,您又烧起来了,怎么办?”绿竹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她毕竟没办法,轻轻摇了摇傅云黛。
傅云黛昏昏沉沉的,闻言也觉得自己周身热热的,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把帘子挂起来吧,我清醒一些。”
绿竹听完立马去挂了帘子。
“青鱼呢,让青鱼去找前几日那位郎中来,就说是前几日说好的要过来再检查一遍身子的,”说着看到绿竹那红彤彤的眼眶,“你不要紧张,去跟青鱼说吧,不要说漏了,让外面伺候的人生疑。”
绿竹连忙稳下心绪,应了声“喏”,出门去吩咐青鱼。
青鱼得了令,也赶忙去做。
绿竹回到内室,傅云黛已经自己坐起来的,靠在床头。
不知怎的,或许是烧起来,头脑也不清醒,见绿竹进来,竟问道,“是母亲过来了吗?母亲不用担心,阿柔没事……”
傅云黛话说到一半,却没了声音。
绿竹知道,姑娘是自己想起来了,现下并不在傅府,突然就发觉自己鼻子酸酸的。
傅云黛心里也有些想哭。
她此前也觉得自己算是个豁达的人,离家进京时,她虽不舍,可也没怎么悲伤,发现亲生父亲接自己回京只是为了推她出去当挡箭牌,她也没哭。
可是现在生了病,躺在床上,连去喊郎中来都要找个借口,她不免就开始想家了。
原来有家人护着是那么的好。
绿竹见姑娘呆呆地坐在床上垂着头,不免紧张,“姑娘,郎中没来前奴婢也不敢给您吃药,奴婢给您倒杯水吧。”
傅云黛想说好,可是她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竟是刚刚憋出来的,闻言只能点点头。
喝了杯水,顺便将那点泛起来的苦涩咽了下去,傅云黛觉得自己嗓子好一些了。
过了一会,郎中来了,隔着素帕给傅云黛把脉。
“姑娘您月里不足,身子自小便虚,这又是旧疾,再加上您忧思成疾,这次的病怕是要难好一些。”
傅云黛点点头,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劳烦您开个方子了。”
“不敢。”郎中行了礼下去写方子。
傅云黛叫了青鱼过来,“你送郎中出去,顺便照着方子去拿了药回来。”
——
王素棠知道傅云黛病了后后,跟身边的曹嬷嬷说道,“原本指望她可以将我们姜家摘出去,没想到今上改了旨意,这接回来的倒是个病罐子,才到不久便已病了两回。”
想了想又说,你去跟她说,“就免了她的每日请安,在屋里好好养病吧。”
曹嬷嬷福了身,“要带点药品过去吗?”
“带什么带,”王素棠心里烦,“没帮到我们姜家就算了,难不成还要我们倒贴吗?”
曹嬷嬷便不敢再说话,连忙退下到听雨阁去了。
傅云黛在听雨阁里躺了三日,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期间写了封信给家里。
她撑着手靠在窗前,脸色淡淡地,心里想着那信不知道到家里了没有。
这两天吃了药,烧已经退了,但身体却还是乏的。
突然,窗边那颗树的树叶晃了晃,傅云黛起初没太注意,直到那树又晃了几下,傅云黛才后知后觉看过去。
密密的树叶里,傅云黛眯着眼睛才瞧见树上躲了个人,她有些慌,但那人见到她抬头看过来倒也不慌,反而探出头来,朝她挥手,示意她往里面走些。
傅云黛警惕的往屋里退了几步,手放在窗户上,想着若是有异动便关上窗。
树上那人见傅云黛退后了,便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看准丢了过来,稳稳落在窗台上,而后冲傅云黛歪头示意便走了。
傅云黛小心翼翼过去,忙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里面却是一张纸条。
【致傅姑娘,明月珠我已找到,后日于弘法寺见,珩书。】
显然是沈宴珩,不知怎地,傅云黛看到这信,脸上微微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