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福伯进来时,沈宴珩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在细细地把玩,嘴边还勾着一抹笑。
“殿下,这个就是明月珠。”福伯打开一个红匣子,里面的珠子饱满丰润,色泽分明不说,还正发着光。
看到实物,沈宴珩才想起来这珠子他小时候确实戴过。
沈宴珩接了过去,盖上盖子。
福伯继续说着,“当年德妃娘娘也非常喜爱这珠子,殿下出生后,娘娘就把这珠子送给殿下您了,殿下,您如今翻出这珠子,是要做什么呐?”
沈宴珩自五岁被迫离京之后,每年若是有被召回,也从不过问毓王府里库房内的东西,若是福伯提起,他也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像是对这王府对这京城毫无眷恋。
但是现在沈宴珩主动提出要拿库房里的东西,福伯是很高兴的,殿下终于对这毓王府有一点惦念了。
“送人的。”沈宴珩回道。
这个回答是福伯完全没想到的,他“啊”了一声,沈宴珩却没有理他,径直把自己手里刚刚把玩的东西露了出来。
福伯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枚耳坠。
用银链子吊着一个小小的青云雕成的荷花,下边又接了一小段银链子,坠着颗珍珠当流苏。
福伯心下一惊,这耳坠算是女子的贴身物件,殿下怎地会有这枚耳坠。
“福伯可知这京城哪家铺子打簪子最好?”
福伯心下一堆疑问,可还是先回答了沈宴珩的话,“这簪子嘛,京城有两家是卖得最好的,就是那花意阁和宝玉轩,这两家都有请了能人匠手专门为自己店铺画样打造,很多京城的贵女也会到这两家去定制簪子款式,想来这打簪子的工艺也是极好的。”
沈宴珩点点头,他想起那日沈悦灵说的,傅云黛是去的花意阁买东西。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把那枚耳坠放进去,递给福伯。
福伯小心翼翼接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虽然刚刚那颗明月珠是千金难求,但对殿下来说,或许这枚耳坠要比那明月珠还重要。
“这枚耳坠你拿好了,明日你帮本王送到花意阁去,”沈宴珩说道,“让他们店里师傅把耳坠上的荷花坠拿下来,用银融个壳子,再嵌到簪子上,耳坠上其余东西,链子,珍珠都不要损坏,本王往后还要恢复原样的。”
福伯被沈宴珩这番话弄得一头雾水,问道,“殿下,这簪子是做男子样式的还是女子样式的啊?”
“男子样式。”
福伯彻底被惊到了,男子样式,那便是殿下要带了,既然是殿下要带的,为何往后还要恢复原样?
再说,哪有男子会在簪子上嵌一朵荷花?
福伯满腹生疑,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开口问。
他行礼退下,走至门口,才想起来,“殿下,这嵌到簪子上,哪根簪子啊。”
沈宴珩似乎在看着书桌抽屉里的什么东西,头也没抬,“店里买一根,相配就好。”
福伯愣愣退下了,只觉得殿下真的不太对劲。
沈宴珩看着柜子里的几样东西,又看看手里拿着的装着明月珠的匣子,笑了一声,把匣子放进柜子。
不着急,等簪子打好了,再把珠子带去给傅云黛也不急。
傅云黛回到听雨阁,蹑手蹑脚上了床躺下,却莫名有些兴奋,闭上眼,沈宴珩那张月光下的俊朗面孔就出现在眼前。
傅云黛好几次重重地眯了下眼,想把这张脸丢出脑海,可是重新放松下来,那张脸又出现了,还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傅姑娘安”。
傅云黛觉得自己有点安不了,谁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卯时五刻,傅云黛被绿竹叫起来,又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傅云黛坐到镜子前时,差点被自己吓了一跳,白玉般的脸上,眼下挂着两朵乌云。
“姑娘昨晚没睡好?”绿竹给她梳妆,担心地问道。
一说到昨晚,沈宴珩那张脸又窜进了自己脑海,傅云黛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猛地晃了下头。
绿竹正给她梳头发呢,傅云黛这么一动,瞬间扯到了头发。
傅云黛疼得喊了一声,人也清醒了。
绿竹连忙松了手,“姑娘没事吧?都怪奴婢。”
傅云黛摆摆手,“是我自己的错,你继续梳吧。”
绿竹就继续帮她梳着头发,但脸上还是担心,“姑娘怎么心神不宁的,用不用找个郎中来瞧瞧?”
傅云黛摇摇头,“不用了,许是我昨晚睡不好的缘故,待会睡个回笼觉便好了。”
毕竟也是在姜府,动不动就请个郎中免不了要遭人说闲话。
傅云黛照旧去玉景轩请了安。
那王素棠本就对傅云黛没什么感情,现在皇帝改了主意,她对傅云黛完全称得上是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