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听得愣了一下:“不是还有两年吗?怎么提前了?”
谢父不由叹了口气:“陛下年事已高,最近听说是病又重了,便要阿澜早日去早做准备。”
“可阿澜还这么小,我怎么舍得?”谢母面有痛色,心疼地伸手去抱谢澜,怎么看都觉得孩子瘦弱:“我倒是宁愿阿澜是个普通孩子,笨一点懒一些倒也无事,好歹的能伴在我左右,我就这么一个丫头啊!”
看着怀中年幼的女儿,想到将要去千里之外几年都见不到一面,谢母只觉得心如刀割,眼中就泛起了泪花,泪珠子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来。
“这是好事,阿澜能成为国柱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谢父有心安慰老妻不料却触了谢母霉头,听见这说辞的谢母只觉得谢父只顾着家族,不在意血肉分离,怒从心起,一口啐道,“不是你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真是丧天白眼的爹!”
谢澜听了一惊,忙安慰母亲,“这是天家旨意,就连父亲也是违抗不了的,母亲不如多为阿澜准备些衣裳,听闻中州冬日里寒凉,人情风土也大与申州不同,这些还要劳母亲多操心。”
这么一说谢母瞬间止住了泪,谢母也是中州嫁过来的,知晓冬日里有多难挨,急忙便喊着身边的婆子要翻库房,这才让谢家人松了一口气。
夏日天黑得晚,但谢澜没有多呆,喊着书画早早就要回自己院子,谢家人都知道阿澜往日的做派,知晓她定是回去看书了,也并不阻拦。
但谢澜却不是回去看书,白日着了凉,现在就略有不适。往日里病了不管大病小病家里头紧张得很,舅舅姨妈堂姊妹表姊妹都要来看望一番,她不想家里为了她这一点小病便折腾,就独自回了院子,打算给自己针灸一番,疏通筋脉。
因此她早早洗漱上了床,为她拉上床帘子的书画还惊讶小姐今日睡得怎么这么早,殊不知谢澜从帘子顶上摸出了一副针灸,偷偷摸摸给自己扎针。
系统为了整治她让她服软,给她上了个虚弱debuff,三天两头就得病一场,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扣她读书的时长,她跟家里请来的名医圣手偷偷请教了一番,多次的练习之下早就成了熟练工,好几次身体微恙她都即使发觉施针,也就糊弄了过去。
她本以为这次也是如此,没想到却有了意外。
夜里她因口舌干燥囫囵醒来,没料到自己身上忽然出现乏力的症状,一下栽倒在榻上。
但身体太过疲惫,就这么渴着她又睡了过去,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是醒来看见她的贴身丫鬟书画的大脸正怼在她视线上方。
“书画,水……”
谢澜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孱弱,干哑,让书画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书画立即发现了她身体如滚烫,急慌慌地闹醒了沧澜小院的众多仆役,着急地一边安排了人去喊大夫,一边要喊夫人。
迷迷糊糊地看见屋里亮起了一片的灯,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走动了起来。
谢澜心里无奈,最终还是要惊动家里了。
头钝钝发痛地被书画扶起来喝了点水,躺下后她不免又昏睡了过去。
然后就有点恍惚,感觉到了不断有人摸她的额头,乱七八糟的焦急的声音,有娘的,大哥的,爹爹的……好像听见了远在北成州定远军营的二哥哥的声音。
最后一阵急促的忙乱,有道声音喊着,
圣旨到——
“……谢氏女谢澜,才资卓尔,献辅国大计……朕特任命……”
谢澜意识到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任命诏书,她本应该去接旨,然后随使臣回京都。
但是现在——
感受到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谢澜在一片昏沉的黑暗中皱紧了眉,竹林小径发生的对话在她脑海中闪过。
大意了,这次这狗逼系统玩真的。
与此同时,系统奸邪笑着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脑海:“哈哈哈哈!谢澜,你再怎么努力又有何用?我随时可以让你重头再来,让你的努力付诸一炬!”
“但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过得这么轻松!”
声音刺耳无比,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痛楚让她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无力地抓着锦绣的被子。
最终,还是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