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今日而绝(2 / 2)

“我做不做得太子妃。你该抬着轿子去东宫,跟殿下说去。”

沙夫人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愤恨,涨得通红,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金璃扯了扯袖子。

盈儿只当没看见,又扭头,继续看着亮亮的窗户发呆。

“我知道你是在怨我偏心,说我多疼着你柯表姐。在郡王府的亲事上,也帮着她。”

这话倒叫盈儿有些想笑。怨吗?那是前世的事情了。只有真情实感的付出了,才会觉得怨恨。这一世,她对沙夫人早没了感情,又哪里来的怨恨?

“可她也是你亲亲的表姐呀,你就不能善良些?你生来什么没有。她呢,除了我这个姨母,还有什么?本来好容易得了一门好好的亲事,也被你搅和得成了丑闻,郡王府如今还闹着要和离……你说,咱们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呢?你如今可是太子妃了,王府那边你若肯替她说句话……”

原来,沙夫人这么急着见她,是为了柯碧丝,她们才是母女情深。

她回头,一眼就瞧见金璃满脸尴尬,还在拼命拉沙夫人的袖子。

可沙夫人说得激动,右手扶着八仙桌,上身直起,脖子扯得老长,还一扬胳膊,甩开了金璃的劝阻。

唉,她的生母待她,甚至不如身边懂事的丫头。实在懒得理论,又后悔刚才自己出来见她,给自己找不自在,便道:“太太如此一说,倒提醒了我。我如今既是太子妃了,岂是谁想来见便能来见的。请回吧!”

沙夫人一听,哪里还忍得住,气得伸直了手臂,指尖打颤,点着她骂道:“你……你……你忤逆不孝……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不孝,看你还当不当得成这个太子妃!”

要不是她现在站不起来,大概早扑上来撕她了。

“噗……”盈儿笑出了声,真是太滑稽了,“你去告呀?怕不到时候人人都说我是个傻的,你是个疯的。走吧。”

冲筐儿筥儿招招手,她起身朝次间去。便是沙夫人赖着不走,也只能干坐着。

不想刚走到帘子跟前,“呼”地一声,后面传来声响,她一愣回头,就见筐儿眼明手快,举手一拦,一只白瓷茶碗哐当坠地,在她脚前碎成一片狼藉。

“莫说你成了太子妃,便是上了天,你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敢不孝,就是十恶不赦!”

雪白的碎瓷片,一块块露出了锋利的边缘,冰冷如刃,好像正戳中心脏,麻木中渗出了一丝血,痛感如洇湿的红毯,一点点蔓延开。

还是会痛,还是会因这个生了她的人受伤。

上一世,她豁不出去,撕不破脸,被这样的亲情道德紧紧束缚住,一辈子没能畅快。

这一世,她该早早做个了断。

长吸一口气,她抬起头,口齿从未有过的伶俐,厉声道:“十恶不赦,乃谋反、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我如今可是天家人,论罪过,大不敬之罪可在不孝之前!”

说完,她又连着冷笑了两声,低头看着脚旁的碎片,抬起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声音冷如窗外冰雪,“你我母女情分,一如此碗,今日而绝。”

叶菡跟乔檄知道了此事,还没到午饭时间,就来白草院看她。

夫妻两个一起劝了她半天,都说沙夫人是糊涂人,让她不要跟她计较。

又说反正她都是要进宫的人了,以后便是沙夫人想再烦她,也没了机会。

盈儿倒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劝她。心里温暖,又想跟杨陌的婚事都成了定局。

他这人虽然心深似海,可至少表面上待她极好。前世是个良娣时便是如此。今生做了正妃,想来更是如此。旁人不知真相,瞧了他面上做的这些事,都不敢欺负她一星半点。

今后,大概无论是沙夫人还是柯碧丝,只要她不愿意,她们连见她一面,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这样想来,这桩婚事也并非一无是处。

她难得地有了些好心情。

待夫妻两走了,吃过中饭,好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好像这一天有件什么该发生,却一直没发生的事情。

直到天黑如漆,过了宫门院门都落匙闭户的时间,这件事都没个着落。

晚上,她坐在床边,筐儿替她散头发,就见筥儿拎着汤婆子进了门,一边替她烫被窝,一边嘴里嘟囔道:“殿下今儿没送东西来,不是常夏那小猴子真把姑娘的话一字不错的传了去,殿下真生气了吧?”

一道微光滑过脑中。

她终于明白这一天,她心里觉得该发生而没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沙夫人活该你摔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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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婢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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