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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夜是冷的，即便没有风寒气也从脚底一股劲往上钻。

北疆的月是美的，映在永河水里摇碎一地银子。

月娘沿着永河边慢慢走着，眼睛时不时四周察看，一刻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她有些遗憾，以为今晚对方就会现身，没想到如此谨慎么？

月娘停下脚步，转个身面向永河，一低头就可以看见河水中她的倒影，眉头是不平的，唇是抿着的。

她看着看着慢慢蹲下来，素手轻轻掬水，她的倒影摇摇晃晃，破碎后又聚合，聚合了她就又弄碎，反反复复，直到一只箭在她脚边直插入地。

月娘忍住惊呼，左右观望却不见人影，永河对面黑漆漆的，根本望不到什么。她把箭上的纸条拿下来，就着月光展开来看。

“沿下游行百步。”

她一个字一个字琢磨，六个字在她舌尖绕过多次。

月娘将纸条收到袖中，转身抬步，心里数到一百时停了下来。

这里是永河两岸宽度最小的地方。

月娘静静站着，心跳得异常快。

“何人？”

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声音，粗粝的，明显用的不是自己的声音，月娘也会变换声音，她分得清。

她余光注意着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好开口回应。

“褚王贺竑派来的月娘，特来与你会合，可否现身一见？”

无人回应。

片刻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月娘神经紧绷，呼吸放得极轻，因为一柄剑横在她的脖颈。

“月娘？”

女声，真声。

月娘松口气，不出差错的话，身后之人就是黑乌和她接应之人。

她尽量保持冷静，“是我。”

剑收回鞘中。

月娘顿了顿，终于转个脚尖，而后看见了她。

穿着北疆的服装，右手拿着剑，长相和大燕中原很不一样，倒是和北疆有些相似。

怪道不得换上北疆百姓服装来掩饰。

“卓布。”

月娘听到她道。

记忆像是捕捉到什么，纷纷而至。

“赵婕妤和黑乌的卓布夫人比赛比赢了！”

是那个卓布吗？

这样想着她就问出口了。

“可是和赵贵妃对战的卓布？”

卓布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波动，“赵贵妃？赵……相逢？”

“正是。”

卓布忽而笑，“她当真是厉害，升得这样快。”然只一瞬就又恢复冷然面目。

月娘忍下心里涌现的奇怪和疑惑感，卓布不是宠妾么，竟亲自来对接。

最后见面以卓布一句“以后每月十五来此会合。”结束，她让月娘先走，而且要看着月娘走远，所以月娘不知道卓布是在北疆还是回了黑乌。

回去路上月娘一路走得心不在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直至走到军营驻扎地，她才将神思收回来。

在刘朝大营旁边搭了一个小营，是她的，刘朝为她搭的。

在他做这件事时她就想到刘朝给她写的那封信。

那封写着他的心意，他的痛苦和不解的信。

可即便如此，她回来了，他也力排重难给她搭营帐，他让她留在军营，她便去军医馆帮忙。

月娘在两个营帐间站了多久刘朝就在里面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