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酸涩的眼球盯着波澜起伏的湖面,只能瞧见岸边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
肺叶针扎般疼痛,胸腔被可怕的窒息感挤压成薄纸。
谢垂珠惊叫着醒来,脑子尚且不甚清醒,分不清昔日与现在。她沉浸在无边的哀伤痛楚中,满心惶惶,悲愤难言,竟翻身滚落床榻,抱住了沉睡的谢轻舟。
“夫人,夫人……”
谢垂珠嘴唇发白,声音断断续续,“夫人既已杀了我,便不要再杀阿萱……饶了她,放过她好不好?”
她哀声祈求着,眼泪如珠滚落面颊,“阿萱从来都没有错,是她命不好,成了我的婢女……你莫要杀她,她什么都不敢说的……”
谢轻舟早已清醒,惊骇得头脑空茫,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你可是叫梦魇着了?快醒来,别怕,醒来就好了!”
谢垂珠只是哭。
她不记得已经再世为人,只当自己还是住在内宅里的一个妾。一个仰人鼻息,活一日算一日,心如槁木的妾。
谢轻舟哪里知晓前世那些因缘,见谢垂珠哭得凄惨,眼眶不由也湿了。
“你醒醒……”
“阿珠,醒一醒……现在都好了,都好了啊……”
房门被撞开。
听到动静的桓宴提着剑进来,待看清床前紧紧相拥的男女,眼底的担忧瞬间湮灭。他指甲泛白,手背凸起青筋。
“你们在做什么?”
谢轻舟反应快,连忙扯好了谢垂珠松垮的里衣。
但这一动作,落在桓宴眼里,便是欲盖弥彰。
他步步逼近,右手按在剑鞘上。薄削冰冷的唇,再次吐出杀意重重的质问。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谢垂珠被这杀气一激,浑身打了个哆嗦,渐渐醒了过来。她回头看他,却被谢轻舟挡住脸。
女子装扮的谢轻舟护着怀里的姑娘,咬牙与桓宴对视。
“她被梦魇着了。”
谢轻舟说,“她很害怕,能请将军暂时回避么?”
幽暗的夜色里,谢轻舟的眼神冷而漠然,流露出明显的排斥之意。这一刻,便与真正的谢垂珠重叠起来,教人辨不分明。
桓宴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他觉得“她”陌生,陌生得像另一个人。
可是,谁能说清这种感觉,不是因为自己的落寞与彷徨?
桓宴别开脸,情绪逐渐消失,脸色淡漠疏离。
“谢家兄妹……”
他不知自己嘴里是什么滋味,舌头是僵的,牙齿是冷的。
“真是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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