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总太英明了！董事长不过如此。”

中午，郭连成找到周如生认错，希望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发誓今后一切行动听指挥。

周如生说：“好吧，给你一个机会。下午主动辞职，告诉你的人，把老唐选上来，这个位置还给你留着。你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

“知道的，在这个非常时期，绝对不能让你的威信受到半点影响。”

下午，职工-代-表-大-会很顺利，郭连成在会上做了深刻检讨，主动请辞，唐再兴全票当选。散会后，周如生急于把这个消息告诉张雪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彭萍萍终于忍不住，说：“可能回瑞金了吧。”

厂区乱得不能再乱了，没事可做的工人，满办公楼乱窜。楼道里烟头遍地，上下乌烟瘴气。周如生打电话，张雪梅不接，这让他一时不知所措，正在疑惑，许颜芹进来，问这个月工资怎么办？

周如生意识到，麻烦来了，机会也来了，因一时理不清思路，迷茫地说：“这事要听张总的。”

“那，你问一下她吧。”

“我？她现在这个样子，有点精神失常，问了还不被她骂死。”

“可是，十号发工资，今天都七号了。要不，我给安夫人打个电话？”

“你有安夫人电话？”周如生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

“我哪里有呀，连话也说不上一句。真急死人了。”

周如生感到心剧烈跳动，想着，差点大意失荆州，她可是财务部长，这么一个关键的人物若是投靠安夫人，再加上一个张雪梅，不亚于安南山起死回生。若要成功，必须先把这个女人拿下。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周如生皱起眉头，没等出声，只见唐再兴探头探脑地进来。周如生本想让他出去，许颜芹揶揄的语气：“呀，主席来了。”说着，起身要走。

“许部长，发工资是大事，我们一道去瑞金，找张总商量一下。”周如生说。

许颜芹看了一下时间：“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吧。”

“哎呀，我们的时间算什么，几千号职工的生活是大事。”

唐再兴跃跃欲试：“对，周总说的对。我来，就是要与周总商量工资的事，我与你们一道去。”

周如生笑道：“你还是看家吧，组织各车间，检查设备，等候张总指示。”

路上，许颜芹忍不住地埋怨张雪梅不顾大局，在公司危难之时乱耍脾气。

周如生知道她是对撤郭连成职务不满，毕竟她与郭连成有着谁也说不清的关系。黄兴--国在位时，许颜芹还是一个仓库保管员，郭连成上来，顶着天大的压力把她塞进财务科，没过多久，连会计证也没有的许颜芹在一片流言蜚语中当上财务科长。

周如生驾车，借着看路面，窥视着许颜芹，想着，我说呢，郭连成怎么突然精神了，原来与旧情人早有了密谋。幸亏老子歪打正着，借着张雪梅的脾气把这个隐患给铲除了，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许颜芹打破沉默：“周总，你说张雪梅与董事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

“我呀，不管下面怎么说，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不是说张雪梅没有这个心，而是觉得董事长没有这个意。”

“噢，你的话提醒了我，差点忘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吴敬仁这小子，妈的，竟敢害我。”

周如生一手驾车，一手拨通吴敬仁手机，口气生硬地：“小吴，你怎么这么不讲究？”

“什么事？”

“你自己做的事，还装什么东西？你要去捉奸，关我屁事？”

“老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现在张雪梅对我像仇人似的，你去白云山庄，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是你说的，还有谁？”说完，愤然挂了。

他侧脸看了一下，许颜芹脸色煞白，接着，余怒未消地：“妈的，真不是东西！”

“天啊！若不是亲耳听见，谁说我也不会相信，原来董事长还真是也是这种人啊！”

周如生反驳的口吻：“凭良心说，他们的事一点也不怪董事长。你想，一个孤身在外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经得起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勾引。颜芹，你我都是董事长的心腹，这个事对谁都不能说。”

“唉！唉——真为董事长感到不值，张雪梅有什么？除了懂得如何拨弄菌种，还能比谁强多少！”

周如生心里嘲笑，原来，你也想过，要从安南山感情里提成？

忽然，许颜芹拍了一下挡风玻璃下的台面，喊一声：“调回头！我才不愿意去见这样的女人。”见车速一点没减，猛拍大腿，身子一挺，头咚地撞了车顶，恼怒地喊：“我要下车，一个人走回去！谁管你们的破事。”

周如生严肃地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董事长走了，张雪梅使性子，耍脾气，我能理解，因为她有个人的私情在里面。你也发火，这是什么道理？”

“我是气这个下贱的女人，把董事长害死了！”

周如生一脚刹车，许颜芹不防，头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她双手捂住头，叫了一声：“干什么！”

周如生冷冷地问：“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你要对自己刚才的话负责？”

“不用吓唬我，我只是猜猜而已。你想，这个女人离婚了，还不是要逼董事长也离婚。你敢说董事长出车祸与心情没关系？不然，那么好的路，怎么可能往山崖下开？”

周如生楞了，喃喃地说：“好像有道理呀。”

许颜芹反而冷静了，说，“周总，你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对张雪梅一让再让了，过去，有董事长为她撑腰，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董事长不在，你是总经理，她一个副总应该听你的才是。你怎么能处处，事事看她的脸色。”

周如生痛苦地说：“你们女人不懂男人的心情，董事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我怎么可以不尊重他的情人。上午，董事长刚离开，她在车里，我去劝她节哀；也不晓得老郭怎么惹恼了她，力逼我把老郭的工会主席撤了。所以……”

“完啦，完啦！清源生化彻底完啦！那一边有个名正言顺的安夫人，这边有一不明不白，飞扬跋扈的情妇，再加上一个没有主心骨的总经理，柠檬酸厂不关门天理不容！”

“颜芹，可有什么好主意？”

“你——会听我的？”

“只要能把董事长的事业进行下去，让我们三千多号职工能过好日子，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否则，上对不起董事长，下对不起三千多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