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那好，一盏花灯五十文，一共二十二盏，一共一千一百文。”

“这么贵？”黄夫人不信。

“当然贵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花灯，全县也找不出比这更精致的了。”程苏说得很笃定，人群中有一些看见过花灯原来样子的人都应“是”。

黄夫人不敢再辩，让丫鬟拿来了钱袋，付了钱便要走。

“大伙别忘了去登记啊，黄记的芙蓉糕白送啊！”倚翠突然大声提醒围观的人。

“大家别忘了多要半斤啊，黄家的传统是多称半斤，不少一两啊！”叶成杰补了一刀。

围观的人一听，哄笑着跑过去堵黄夫人了。黄夫人自作聪明，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来要芙蓉糕的人数，远远多于她承诺送芙蓉糕时的人数，多了几乎有三倍，再加上每个人都再加上每个人都多要半斤，这个月黄记糕点铺算是赔本了。

“你就是成杰的师父吗？我其实刚才一直在人群里，我都看见了。”程苏拉起叶子珺的手，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要做成这么漂亮的花灯，这双手就要受这么大的罪。”

叶子珺不习惯有人这么接近，抽回了手道：“不碍事，也不全是做花灯弄的。”

程苏知道她是个不爱说话的，也不见怪，又转向倚翠问：“你手里其实已经没有那个菊姨娘的证据了吧？那么说只是虚张声势吧？”

倚翠迟疑地点了点头，程苏笑了，又对叶成杰道：“你真幸运，你的师父足以护住你，你可要好好孝顺她啊。”

叶成杰郑重地点点头，他早就知道了，他的师父虽然如今落魄了，但是她不是普通人，任何事情到了她的手里，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敢动手撕那灯笼上的画纸，必定是有把握修复的，对吗？”程苏又转向了叶子珺问出了最令她担心的事。

“当然。”叶子珺简短地回答。

“那好，到书院去修复吧，书院的院子大，你若是真修复好了，说明你们按时、保质地交货了，便不需要赔偿了，这一千一百文钱便都归你！”程苏笑道，她父亲对钱财不甚在意，她也随她父亲，并不是贪恋钱财的人。

“需要纸笔和颜料，书院有没有？让我们先用，从这一千一百文钱里扣。”

“应有尽有，姑娘画技了得，在书院所画，已经是让学子们开眼了，哪里还敢收钱？”程苏对叶子珺一板一眼，一码归一码的性格很是喜欢。

“那好，走吧。”叶子珺又恢复了原本惜字如金的样子。

怀素书院果然不俗，四面竹树掩映，院舍青砖灰瓦，质朴庄重。

叶子珺想起了叶锦琦当年上的书院，那时叶锦琦每天从书院回来，就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刚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喊：“爹！娘！我回来了！儿子回来了！儿子饿了！”然后就有一大群人迎出来，叶夫人笑容可掬地走在最前面，一把抱起他道：“我儿回来了？点心早给你准备好了。”

她那时候不懂，以为能上书院便是光宗耀祖的本事，还偷偷跑到弟弟的书院去偷看过，结果因为随意出门，被她爹狠狠抽了一顿。

“咦？”走在牛车前面的程苏突然停了下来，“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呢！今天新任知县到咱们书院来了，此刻怕是正和我父亲在‘思齐’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