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杜玄穿着一身胡服进了门来。
他用余光绕过整个客厅,看见出了正面坐着的河东节度使石敬,以及西席的一些幕僚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这个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一脸冰霜地打量着他。
“杜止容见过将军。”他转过脸看躬身行礼道。
石敬摆了摆手,笑道:“免了。”又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加一副碗筷。”
管事的微微应和着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有人端了碗筷酒食。
“坐吧。”石敬命令了一声,杜玄便挨着冯禹泽坐了下来。
“墨青可认识这位杜公子?”石敬问道。
“略有耳闻。”冯禹泽点了点头,看向杜玄,“若攀起来,咱们还是亲家兄弟。”
“哦……”杜玄拉长尾音,端详着冯禹泽。他这么一说确实很熟悉,要说亲家那自然会想到皇家亲戚或者冯家。
石敬见他疑惑,干脆说清楚了。“这位是冯家的二公子,也是你姐姐的小叔子。”
杜玄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冯家少爷。”
“是啊,”冯禹泽笑道,“杜家少爷竟然也有心为将军效劳,那日后我们可要齐心协力辅佐将军才是。”
“那是自然。”杜玄连连点头。
“哈哈哈,好,好!”石敬捋着胡子,兴致勃勃,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杜玄的来意。“才想起问止容,连夜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禀告将军,”杜玄也想起要说的事,“威塞节度使李贺有叛变之意,在多处发动叛乱,契丹也都开始呼应,我们是不是该向朝廷借兵?”
“若是此事……”石敬想了许久,“传到皇帝那里,那多疑的皇帝会不会把我们一起当作叛臣……”
“要我说咱们还是装作后知后觉吧。”冯禹泽也提议道。
“不不不,这是最佳时机。”一个幕僚突然开口道,“新皇帝容不下我们,倒不如……”
“陈先生慎言。”石敬提醒他一声,告诉他注意场合。
“是是是。”姓陈的幕僚闭上了嘴。
石敬扫过全场,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东边尾席上,那个幕僚一向不喜多言,听了刚才的话,复杂的表情便一闪而过。
冯禹泽意识到石敬的意思,转过来问道:“张先生可有见解?”
“没……没有。”张先生连忙摇头。
“我倒想问张先生一句,面对这李贺的动乱,我是该防呢?还是该上报朝廷呢?”石敬也逼问道。
“这……自然是将军说了算……”话音未落,石敬便提了一把剑,从上席走下来,到他面前时,不等他反抗,就一击而中。那人脖子上多了一道血迹,继而血流如注。
众人见了,胆战心惊地互相看了一眼。
冯涵羽面对这个早有答案的问题,迟迟说不出口。
流川为冯禹泽的问题感到惊讶,后来竟然也开始期待他的回答。
“父亲,”冯阑汀见两个人都陷入沉默,开口问道,“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是。”冯涵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让人摸不清楚他这个回答是针对的哪个问题。
“流川,将军有事找你。”芷香进了园子,看见流川便喊道。
“哦,我来了。”流川迟迟没等到冯涵羽确切的回答,便随芷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