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涵羽一直在矛盾,他害怕自己把真心袒露给她,会让她为难,可自己又多么希望她能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也不想白白浪费。
“阑汀他说……他想习武练剑不是因为喜欢在战场上厮杀。”流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而是因为他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只是不知道她的娘亲还,”冯涵羽说道,“若是知道了,他可能会忘了这个对他冷淡的父亲。”
“他娘亲早就死了,在生他的时候,他的父亲选择了保他。”虽然事隔已久,但提起来还是让人心痛。
“对不起。”冯涵羽早就想说出的话,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不是对我,是你不该那么对大小姐,她嫁给你只是想和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偶尔打打闹闹,偶尔柔情似水。她不介意你的名声,不介意三妻四妾,也不介意你一事无成,她只是想和你这个人天天见面,天天说说话而已。”流川像是一个旁观者,“可是她被你冷落得在下人面前都没了威严,连一个后院管杂物的老太太都可以对她动鞭子。你纳妾,她一个正室夫人得给你的小妾腾屋子,她怀了你的孩子,发现自己整日昏昏沉沉,连床都起不来,也没有得到你的关心。她险些失去了孩子,不仅没得到信任,却被人当成野心人。她挺着肚子,孤身守在荒凉的西院里,每日盼着一件事就是要见你,可是你始终不愿意去看她一眼。她一直劝自己,想要把这些不愉快的事都忘掉,把这个没有感情的人忘掉,可是在最后一刻她都还在盼着你能顾念许久地陪伴看她一眼。”她泪水纵横在脸颊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她知道你们放弃她的时候,她的心有多么地痛吗?”
“对不起。”冯涵羽除了说这句话,再无其他。
“她以前很多次都在想或许他在意的是流川这个人,所以就算受了委屈也替流川感到高兴。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一个叫银雪的人。那个人出身低贱,和流川很像,她们或许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他才会对流川有些情感,才会容忍她。”
“银雪不过是结在我心头的一道疤痕,不仅让我恶世疾俗,还蒙住了我的心。”
冯涵羽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阵心痛,“若是……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意识到心中所爱就是流川……”他不停地挣扎着,“她还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我……”流川话刚出口就来了人,他们忙收起所有的情绪,一起朝来人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们走过来。
“父亲,您来了?”冯阑汀走过来,看着这两个人十分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嗯,”冯涵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摆出一副正经,“来看看你功课做得如何。”
“我今日和楚师父学了很多,父亲要阑汀背给您听吗?”
“不必了。”冯涵羽依旧装作严肃的样子。冯阑汀突然有些失落,正想坐下来继续练字时,突然听到冯涵羽说了一句,“我儿子我还是信得过的。”他瞬间化悲为喜。
看着冯阑汀眼里放出光芒,流川也露出喜色,然后疼爱地拍了拍他的头。
“总是摆着父亲的架子,却完全没有当爹的样子。”
冯涵羽见流川这么不服气,笑出声来,“难不成夫人有当娘的样子?”
“我……”流川眉头一紧。
冯阑汀笑眯眯地看着流川,“夫人像是个孩子。”
“孩子?”冯涵羽倒觉得自己有两个孩子,不禁笑了笑,“所以阑汀你要处处让着她,好好照顾她。”
冯阑汀不敢相信这是父亲所说,这话突然让他感觉自己有了一种使命感。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父亲放心,我定会像个男子汉一样,好好保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