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我正在找你，都快四更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抄了一的经，你难道就不乏？”正当曲子上阕即将奏完的时候，碧玉沿着小径走进了桃林，她觉刚睡了一半，醒来后发现不见了小姐，于是就连忙睡眼惺忪的出来寻找。

“我，我这就打算回去。”见碧玉来找自己，冯素忙收了箫，往桃林外走而碧玉这时也看见了，桃林里除了冯素，还有一个带着鬼面的白衣男子。但她是个伶俐人，心里虽疑，却不会此时就贸然开口。

“曲只一半，令人抱憾，如果他日有缘，在下还要请教姑娘这首曲子的下阙。”桃林里，白衣男子对着冯素枝离去的背影，朗声地道。

第二天清早，见到冯素起来盥洗已毕，碧玉就想起了从昨晚就开始在她心里生出的那个疑团。

“小姐，昨夜那人他是什么来历，怎么你会和他在桃林里一起琴萧合奏。”

“昨夜？”碧玉这一问，刚从睡梦里醒来不久的冯素就也想起了昨夜的桃林，只是一觉之后，原本就朦朦胧胧的记忆，更加虚无缥缈了，昨夜更像一个不真实的梦了。

“什么人，什么琴箫合奏。”不愿回答碧玉所问，冯素轻笑着敛裙走向了禅房里的书桌。

“小姐你别故意和我装糊涂，我可都看见了，那个男人，看样子和气质倒是丰采十足，只是他脸上却戴着那么个鬼面具，许是脸长的不好，抑或是脸受了伤，毁了容什么的。”见冯素不肯实招，分明就是害臊，碧玉不甘心地跟了过来。

“瞎说，人家说不定就是不方便以真面示人呢。”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白衣男子面具后的那张脸，但心里对他满是好感，因此听到碧玉这样胡乱猜测他，冯素心里极为不赞同。

“你不是才还说昨晚没有什么人吗？”见冯素听到她所言，急了起来，碧玉狡黠的冲冯素眨了眨眼。

“他是什么人，我并不知道，他并没有告诉我，而我也没有问过？”知道敷衍不过自己这个机灵的丫头，冯素只好如实说了。

“看你，既然和他有些相熟，你总该问问他何方人氏，姓甚名谁？”见冯素虽招认了却还是一问三不知，碧玉抬起俏眼埋怨了冯素枝一句，就自去忙活。来兴善庵已经几天，冯素枝的经文也要抄完了，她们该回府去了。

…

“只可惜小姐当日没有问清那位“鬼面”公子的来历，要不然他也算是今日之事的适合的人选。”许久听不到冯素枝说一句话，目光只盯着前方，碧玉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当时怎知会有今日之事啊！”颦着眉，不知仓惶半天之间，家里到底会为她觅一个什么样的夫婿，冯素枝不由遗憾懊恼。白衣男子的模样，纵使她不曾见过，可是在她的直觉里，他绝不会是碧玉所猜的那样。更难得的是他也精通音律举止又是那样超凡脱俗。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立刻去兴善庵，问问那里的人，看她们有没有人知道那位公子的来历和下落。”也怕自家小姐急促里遇人不淑，抱憾终生，碧玉自告奋勇去替冯素枝寻人。

“那你就去吧，只是此事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嫁期迫在眉睫，冯素枝也顾不上大家小姐的矜持、名门淑女的含蓄了。

碧玉走后，冯素枝在屋子里焦灼忧虑，坐卧不安。实在待不住，于是她就出了棠苑，走进了后园。

兴善庵里，碧玉会打听到他吗？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是哪里人氏，家里可曾娶妻，如果找到他，他愿意娶自己为妻吗？如果这一切他都愿意，可是时间这麽仓促，也不知他能不能赶在明天就来……”呆呆站在花圃后，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皇上选妃，你说那是多好的事啊，怎么咱们老爷就是不让瑶华和素儿去备选，还急如火燎地要在一天之内就将她们都嫁出去？”沿着小径，华氏和裴氏各带着自己的丫鬟，边走边闲话，华氏的声音先传进了冯素的耳中。

“可不是吗，我也纳闷啊，让女进宫，攀龙附凤，那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别说咱们小门小户普通人家，就是那些皇亲贵戚，也都巴望着能有这样的机会。咱们老爷真难以理喻。”随和着华氏，裴氏也道。

“我刚去过瑶华那里，和她闲聊了几句，从她的话语间，我听出她好像不大想这样随便嫁人。”华氏又道。

“难道她还想入宫？”有些吃惊，裴氏忽地抬起了她的一对丹凤眼。

听姨娘华氏和裴氏正在这里说姐姐瑶华的事，冯素枝不由又往后躲了躲，冯瑶华难道真的想入宫为妃？

“她也没有明说，不让她进宫那也是她父亲的主意，她怎么会违逆？”面上含笑，华氏一副善洞察人心的得意。

“哎，你说，咱们家这两个丫头，都是绝色的美人，她们要是入宫，谁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多呢？”嘻嘻笑了起来，裴氏转换了话题。

“那肯定会是素儿那丫头，你看不出来她处处比瑶华又更胜一筹吗？只是可惜，那个丫头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而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东西。”皱了一下眉，华氏突出惊人之语。

“野种，她不是老爷的女儿？”比华氏晚进冯府两年，裴氏对府里以前的事一无所知，猛听见华氏所言，她的脸上，满是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