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还有两界巡察使的背书。”顿了下他说，“因为某些原因，太一道门其实也不希望看到我脱离门派，只是门规毕竟如此，身为中土修真界诸派之首，太一道门必须考虑舆论的压力，不能轻易破例，现在有两界巡察使帮忙扫清争议，自然不再有阻碍。”

“两界巡察使？”凌风默的表情敏锐地沉凝下来。

“就是跟在白少爷身边的那个金袍人。”白狡拿瘦长的手指拨了拨茶盏中的勺子，“他需要太一道门的帮助，而我正好与太一道门有所渊源，他看上了我，想利用我与太一道门发展更紧密的联系，而我刚好也不介意被他利用，我们俩算是一拍即合。”

凌风默仿佛想起什么，有些东西电光石火间在脑海中串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你破坏大阵，是受了那个巡察使的指使？”

“这倒也不是。”白狡摇了摇头，“和万神殿决裂早就在我的计划中，只不过最开始我只想过杀死殿主，甚至不一定保证能杀死。遇到巡察使之后，我开始觉得或许可以试着摧毁万神殿。但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真正把目标最终确定为终止那个大阵。”

“而巡察使进入十方魔域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那个大阵。”说到这里，白狡摸了摸下巴，“实际上，他下界的目的，倒是和你有点关联——”

“据我探到消息，两界巡察使此次下界的目的，是调查近段时间下界频发的空间异动和异常生物袭人事件。”

凌风默猛地抬起头，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阴影出现在两人四周，将双方都笼罩在内，周围竹帘漏进的光也消失一空，只余下至深的黑暗。

白狡抬起脸，此时此刻眼前的少年整个身体都仿佛陷在无边阴影之中。少年的面孔平静，依然带着稚意，但他却感受到脊背发凉的寒气。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你的存在。”白狡瞥了眼贴着桌沿向自己流动的阴影，“你和他每次见面都戴着面具，也没有在他显露过自身的特殊之处，他应该也没有注意到过你。”

他伸长身体，越过桌面微微贴近凌风默的耳朵，“你体内的黑影，可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说完这句白狡立刻缩了回去，让阴影伸出的锋利触须落了空。

“遇到这次事件对那个巡察使来说大概也算是个意外之喜，我们都不过是因缘际会，借势而为。多亏了你的帮忙，而且他似乎也找到了别的帮手，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是远远超我最开始的预期。“

白狡说起这些心情很不错，他没有说得很深，比如他究竟是如何与巡察使遇上，又与对方具体达成了什么合作，但凌风默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他只是平静开口，“你找我来就只是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白狡说，“刚才说的只是为了解答你的疑问，我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他审视般地看着凌风默，芒刺般的视线让凌风默不怎么自在，半天之后，他才收回目光，颇有深意地说：“和我想的一样，阵法虽然终止了，但你还是变强了不少。”

“接下来你还会变得更强，但也意味着你会更容易被发现。”

“你现在需要一个帮手。”他发出一个嘶哑的笑声，“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

凌风默的眉头一点一点皱紧，他没有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蠢话，而是站起身，站起身拿剑指向对方，很冷静又不怎么能让人听出情绪地道：“我们不如挑明了吧，关于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白狡移开目光，望向垂在旁边的竹帘，却轻轻嗤了一声，“我不能说，我的底牌如果全都被你知道的话，可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凌风默说，这句话已经明确相当于拒绝了。

白狡颇为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油盐不进啊……真不考虑一下么，这件事与其说是我利用你，不如说我是在邀请你来利用我。”

凌风默一愣，在投注在身上的视线中蹙了蹙眉，“我没想过利用你。”

“真的没有？”白狡把腿盘起来，靠向座椅靠背，“你不想让人知道你体内黑影的存在吧？如果想要我替你保守秘密，这算不算一种利用？”

“这个世界上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白狡的声音在狭窄的茶室回响，引得两人之间的阴影也抬起头，“区别只在被谁利用，又能获得什么回报。太多人想被利用还没有机会，如果能被你利用上，我倒觉得还挺荣幸。”

“所以你打算获得什么回报？”凌风默盯着他。

“我不打算从现在的你身上获得任何东西，我只是在赌，赌的是未来。”白狡看着他，“我有一个猜测，虽然现在没法说出来，但我觉得我赌赢的机会很大。”

“等那个猜测成真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兑现一个承诺，在这之间，你可以尽情利用我。”

“你想要什么承诺？”

“我要一条退路。”白狡的声音沉下去，“我要走一条没有退路的路，我希望走到尽头的时候，你可以成为我的退路。”

白狡大部分时候都有点疯狂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但这一刻凌风默在他的眼中清晰地看懂了一点什么，那是野心。

白狡疤痕累累的脸上浮现势在必得的微笑，“对现在的你来说，你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东西。甚至我可能根本没法走到尽头，那么你连那个承诺都大可以忘记。”

凌风默没有直接回答，“那我又能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任何东西。”白狡说，“当然我现在刚刚回归宗门，能够调动的资源有限，能提供给你的大概只有一些情报。但我保证，这些情报对你来说绝对必不可少。”

“你未免太自信了。“凌风默不太客气地说，“我不知道有什么情报是我不可缺少的。”

白狡愣了一下，“看来你还不完全清楚我的身份，所以我说，你真的很需要我。以你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地活在这个修真界，可是很危险的。”

“我是白家人。”他说。

“还记得我对你提起过的白衣圣者吧？”白狡说，“那位斩落过世界表面的阴影、开辟了神界、又创建了至高道门的白衣圣者，他就是我们白家的一员。”

“因为他，我们白家才能成为太一道门，乃至整个中土修真界，最强大的隐世家族。”

凌风默皱了皱眉，“这和我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白狡又道：“那你知道长默神君吗？就是千年前成神的那位长默神君。”

“如果我告诉你，他也曾经是我们白家的一员呢？”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码字中！情节忘了不要紧，其实我也忘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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