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悦羲给萧望之拿了件外披,面无表情道:“去吧。”
萧望之:“……真行。”
淮悦羲挑眉:“难道你能不去?”
萧望之:“……不能。”
“那就快走。”
看着萧望之和宫里的太监一同离开,淮悦羲这才回了府里,封瞻竹从垂花门走出来,“出事了?”
淮悦羲皱着眉点头:“宫里出事了,像是有人落水了……”
封瞻竹微微挑眉:“又有人落水?”
淮悦羲微微点头,与封瞻竹一样想起了芙蓉苑溺死的那位美人和公主。
那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甚至很快便被人遗忘脑后,如果不是后来闹鬼的传闻,也许已经没人记得芙蓉苑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冷白的光芒照在周遭,显得有些冷清,萧望之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五刻了,苏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送他走到了金马门。
“这事儿发突然,陛下似乎也……”苏公公叹了口气,“萧大人要回府了么?”
当初萧望之和淮悦羲刚进宫那会都是在刘向身边,平日里接触的最多的就是苏公公。
萧望之微微点头:“嗯。”
苏公公叹了口气:“去淮府么?要是去的话帮老奴带句话给淮大人吧,就说陛下想见他了。”
萧望之没露出其他什么表情,思索了一下便点点头:“好。”
“回去吧,忙了一夜了。”
萧望之身上带着凉气,走到未央东门的时候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角,进了早已等候的马车中。
他想了片刻,觉得大半夜的去人家也不好,而他府邸旁边就靠着秦樾的私宅,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准又能被那人遇见。
萧望之一阵头疼,干脆道:“别走了,把车往边上停停,你回去吧。”
赶车的是一位宫里的小太监,闻言不知如何是好,将车停在了远离未央东门的地方,犹豫的开口:“可大人您……”
萧望之捏了捏眉心:“没事,死不了,回去吧。”
这马车是宫里的,并不像私人装的那么好,不但饰品简单,连个炭火都没有,统共没多大地方,就一个小炉子,连块纸都得烧半一安慰。
萧望之愣怔的借着火光发呆,片刻后实在冷的不行,把靠在身后的软被抖开披在了身上,眼皮有些睁不开,然而冷气却逼得他合不上眼。
萧望之有些烦躁,脑海里浮现了小女孩死去的面容。
他不是觉得可怜也不是同情,萧家世代廷尉,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跟着萧老头接触这些东西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怪异。
好好的一个公主,就在皇宫里死了,死的这么平静,这么悄无声息。
他带着人检查了一晚上,却也只是得出了是意外坠湖的结论。
没有谋害没有凶手,只是孩子淘气,不小心跌入了湖里而已。
可是怎么会呢?
那可是皇宫啊,死的可是皇上的亲女儿啊,还是很受宠的一位。
马车在外面停了许久,寒冷的程度不亚于外面,顶多是少了些冷风,萧望之觉得自己已经被冻的神志不清了,思想有些混沌,也有可能是困的。
芙蓉苑溺死的事情他还记得,芙蓉苑闹鬼的事情他也记得,今天这事一发生,就有种惊人的相似感。
更何况是连续的两位公主。
十四公主是最小的一位公主,也就是芙蓉苑死去的那位,她之前最近的一位公主便是今日死去的十公主。
萧望之不想多想,然而呼呼的风声让他想起了三位大臣被杀的那个晚上。
小太监把马车赶离了未央东门外,别说看见门口的侍卫,这地点甚至都有些偏,什么都没有,只是隐约能看见一点皇宫里面的光。
萧望之身形有些僵硬,他指尖碰着马车的帘子,好半天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恐惧感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冷气顺着一切地方肆意横行,萧望之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微微蹙眉,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马车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是属于人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到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萧望之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头皮发麻,修长的手指缓缓向前方的车帘抓去,然而那脚步声却突然消失,周遭再次恢复寂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萧望之微微垂眸,不知自己是该继续待在这还是该立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