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丑事七刻的时候,停在未央宫东门的淮府的马车动了动,一个小厮从上面跳下来,去东门前询问了侍卫几个问题。
片刻后一名侍卫带着那小厮朝着远离东门的方向走去。
漆黑的夜色之下响起了一道尖叫。
东门的另外几名侍卫面面相觑,立刻向尖叫声传出的地方跑去。
只见淮府小厮和与他一同的那名侍卫面前躺着三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尖叫声便是从小厮口中传出的,那侍卫显然也被吓到的,僵硬的看着后过来的几个人。
在尸体的后面还停着一辆马车,火光之下能看见车帘上斑驳的血迹。
小厮作为发现现场的证人自然是回不去了,于是最终在淮府里的两位大人等到了一个送信儿的侍卫。
宫里发生了命案,人暂时是回不来了。
送信儿的侍卫并不是看守东门的那几个,对命案现场丝毫不知,只能对着淮悦羲的问题摇头。
淮悦羲第一个反应便是宫里出事了,接着就是肯定和萧望之有关……
于是寅时刚过,淮府的马车便向未央宫驶去。
看守东门的几个侍卫已经换了人,但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知晓一二的。
见马车上走下来的是封淮两人,立刻行礼。
淮悦羲微微敛着眉,问了一句命案的事情。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人小声道:“小的们是刚换的班,具体现场什么的也没见到……”
“就是听说之前宫里出来了一位大臣,马车被停在了那边,过了一段时间好像是有人找他,然后上几个看班的侍卫就去了,结果发现人已经死在那了。”
“死的是谁?”
几个侍卫苦笑:“小的们也不知道啊。”
淮悦羲指尖掐在手心,脸色不知为何有些惨白。
“事发现场在哪?”封瞻竹淡漠的看了几人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了一句。
“就在那边,小的领二位大人过去。”立刻站出了一个侍卫领着两人往之前出事的地方走去。
现场已经被圈起来了,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却仍能看得出大片大片的暗红,马车还留在后面,上面的血迹显得格外乍眼。
封瞻竹:“马车里当时有人么?”
侍卫:“马车里……好像……好像是有人。”
淮悦羲:“都去哪了?”
“尸体送去廷尉司了,好像其他人暂时去了卫尉府。”
封瞻竹微微一顿:“为什么会有人去了卫尉府?命案谋杀一类不应都交于廷尉处理?”
那侍卫挠挠头:“额……这个就不知道了。”
封瞻竹:“去卫尉府吧,秦樾在那。”
淮悦羲沉默的点点头。
此刻,卫尉府。
秦樾冷着脸和光禄勋争论完,砰的一声合上了卫尉府的大门,转身进了后院的正房。
房间里亮着光,萧望之披着黑色的大氅坐在桌边,怔怔的看着灯芯。
直到秦樾走进他身旁,突如其来的凉气让他回过了神。
“你……”
秦樾没等他说完话,冷着脸道:“为什么不回府?”
萧望之张了张口,把本来的想法咽下去,“麻烦,回去了也快早朝了。”
秦樾;“那为什么不来我这?”
萧望之内心难以言喻,他不回府就是怕遇上秦樾,这人竟然问他为什么不去他那?
“……怕……麻烦秦将军。”萧望之偏头说完这话,掩饰的轻咳了两声。
秦樾冷笑一声,把要掉下去的大氅给他裹得严严实实:“麻烦?你当我傻么?”
萧望之一声不吭的抖了抖肩膀,接着就被秦樾的手掌按住了。
萧望之:“……当然不是。”
秦樾被他气的冷笑一声,“您知道您当时的处境么?”
萧望之叹了口气:“知道,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秦樾:“那您知道您现在的身份么?”
萧望之二叹气:“知道,疑似杀人凶手。”
秦樾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真是难为您还知道。”
萧望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那见鬼的脚步声刚一消失他就觉得有些不对,接着有几声重物倒地的闷响,他就是稍微沉默了一会。
准备出去的时候就是听见外面见鬼的尖叫声,他掀开帘子就看见了地上还没凉透的尸体。
于是他成了现场唯一行凶后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发现的嫌疑人。
萧望之在心底骂了一句,勉强抑制住怒火,跟着卫尉来到了这,期间遇到了光禄勋,如果不是秦樾……他大概就被关到光禄寺去了。
死者有三人,一人是隶属少府下的太官令,一人是太仆属官,还有一人是少府属官。
且不说官阶高低,三人的姓氏便让人不可忽视。
两人姓冯,一人姓郑。
秦樾拽了把椅子坐在了萧望之身旁,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具体和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