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传来了秦樾的声音。

秦樾刚到温室殿没一刻钟，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擢升为卫尉。

“臣谢陛下天恩。”

刘向又道：“昨夜的事朕已经知道了，把那几个人转交廷尉即可。”

一句话就让秦樾知道了封瞻竹定是对皇上说了什么，不然今天站在这加官接旨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贬黜的都贬完了，新封的也都封完了，刘向按着眉心揉了揉：“良初，你带人再去现场查一遍，务必要找到起火原因，给那南越使者一个交代。”

“瞻竹、悦曦，你们两个再去德前殿看看。”

“带朕的旨意，在南越本定赏赐的基础上加两倍。”

“还有……”刘向顿了顿，“暂由悦曦代理大鸿胪。”

“是。”

站在一旁的郑步婴见此立刻上前：“臣愿同崔大人一同前去火场，为陛下分忧。”

刘向看了他一眼：“右相明日便该启程去庐江郡了吧，朕准你回府收拾。”

崔良初看了他一眼，也道：“臣定会详细勘察，找出失火原因。”

刘向：“嗯。”

郑步婴：“陛下……”

“好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郑步婴立刻噤了声。

“外延殿现在怎么样了？”

听了一圈的火灾，淮悦羲觉得那外延殿十有八九是毁了。

“毁了。”封瞻竹顿了顿又道：“寒冬干燥，宫殿又都是木质结构，一旦烧起来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若是房檐梁上有积雪可能还会好些，偏偏因为那使者入住，皇帝前几日便下旨清理外延殿的积雪。

“直接就烧了起来。”

淮悦羲听着封瞻竹的话点点头，可又蹙眉：“开始烧起来的时候没人发现么？”

封瞻竹：“这就是一个疑点，自古至今，宫中发生火灾的次数几乎为零，守夜的宫人，巡逻的侍卫，几乎有火光都会立刻被发现。”

“根据兵卫的话，他们发现时大火已经从东殿烧到了北前殿，连成了一片。”

“外延殿那些宫人怎么说？”

“都说出花儿来了，有的说一眨眼的功夫那火就成了火龙，吃了半个宫殿进去，有的说是天降异火，甚至还有人说是山魈出来报复了。”封瞻竹冷哼一声：“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想脱罪一样。”

淮悦羲：“……”

还挺有想象力。

“昨夜的风并不大，短时间内便烧了几座宫殿也不太可能。”淮悦羲顿了顿又道：“而且外延殿至少有五座偏殿，怎么可能直接烧死了二十几人？”

“疑点很多，不像是意外。”说着淮悦羲按了按眉心：“若是意外倒还好处理，若是有人故意纵火……”

封瞻竹：“等仵作的结果，看看那二十几人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两人说着也走到了德前殿。

因为昨夜的事情，这德前殿的侍卫宫人格外的多。

唯恐再出什么事端。

“那火就像一下子就起来了一样！直接映亮了半边天！”

说话的就是前几天在金殿上现宝的使臣，名叫厚池。

“烧的太快了，我们是拼了命的跑才跑出来。”

“唉。”

“使臣受惊了，我们陛下特意为各位带了些安神养身的补品，我已派人送到了殿内。”

厚池满目悲伤：“多谢汉皇陛下，此为天灾，不必忧虑，我们都可以理解。”

“说我们到底是我们款待不周，自是要补偿的，我们陛下命人又送了些东西来，到使臣们离开之时我汉亦会派人护送各位回国。”

厚池异常的感动，不住的点头，叩谢大汉天威浩荡。

安排妥当一切，两人才从德前宫离开。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厚池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淮悦羲蹙眉回想刚才的一幕幕，最后落在了厚池感激涕零的画面上。

封瞻竹点头：“若是常人经历这种事情，通常会把自己代入死者，感受到那种死亡的恐惧，恐惧之后还会有愤怒，若是客人在主人家受伤乃至濒死，而主人却毫发无损，那客人大概率会迁怒主人，无论凶手是否和主人有关。”

“那只是个人，更遑论国家之间。”

“当然他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

淮悦羲点点头：“确实。”

两人才离开德前殿不远，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德前殿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