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的神情,出事了。
两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德前殿正殿殿前的一片鲜血和地上的匕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厚池被人拿着匕首刺在了胸前,而那凶手竟然是南越使团的其中一员。
淮悦羲当时的想法就是,刘向可能要被气死了。
果然淮悦羲和封瞻竹回去就被刘向好一顿臭骂,就差没赏板子了。
下午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长安好多年没下雪下的这么勤了,几乎三天两头下一场。
淮悦羲披着黑色银边的大氅进了德前殿正殿,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封瞻竹在他后面走了进来,大氅已经披到前边那位身上了,露出了封瞻竹的黑缎云纹长袍。
淮悦羲一路走来视线就像是粘在了封瞻竹身上,充满了担忧:“我觉得,你还是穿上吧,不然……”
封瞻竹:“闭嘴。”
淮悦羲:“……”
这样的画面上演了三四次。
他早上出来的急,忘了披狐裘,直到打了几个喷嚏才意识到。
“参加淮大人,封大人。”
淮悦羲:“起来吧,怎么样了?”
大鸿胪丞张桉起身道:“几位太医还在施救。”
张桉话音刚落,内殿便传来了声音。
太医风悠福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张桉立刻跑过去:“两位大人在这,赶紧说说看。”
“暂时是稳住了,能不能救回来得看造化了。”风悠福已年过古稀,斑白的鬓边皆是汗珠。
淮悦羲慢慢点点头,看向张桉:“把别火三令叫来。”
“是。”
别火三令掌管改火。
片刻后别火三令孙林匆匆赶了过来,站好了立刻行了个礼。
“去看了么?”
孙林:“是,臣刚刚从外延殿回来。”
“臣就这大人说的问题查看了一番,发现东侧偏殿和北侧偏殿的房梁焚毁极为严重,按常理来说起火都是从一处燃起,那么就不可能会出现相隔很远的地方燃烧的程度相同这种情况。”
“而且宫里的梁柱在建造之初都会经过一番防火处理,涂上防火的涂层,一定程度上也能降低火焰燃烧的速度,大火只是烧了一个时辰多,而东北偏殿焚毁的却太过严重,几乎全是废墟。”
“若说因为木质结构起火快,很快便可连成一片,那按照东北两座偏殿连接的速度来看,西偏殿不可能幸免,应该与东北两座偏殿一般,只剩下无法辨认的废墟,可西偏殿比起东北偏殿情况好了很多,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臣觉得东偏殿和北偏殿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
元安三十一年,孟春初一,未央宫内起火,南越使者被刺命危,庐江郡一连三晚,命丧九人。
风雪连续三日。
经仵作验查外延殿大火中的二十几名死者虽已面目全非但体内的确残留着安眠药物的残渣。
“事到如今……我还是对汉皇帝和盘托出吧……”已经苏醒过来的使者厚池靠在床上,叹了口气。
淮悦羲微微蹙眉:“请讲。”
“如今我们南越老国王已年过古稀,身体日渐垂危,而太子尚且年幼,又生性温和,朝中暗波涌动,群臣之中就有三股附庸势力,若是他日国王归天,那太子就是陷入狼嘴虎口啊,国王无法,这才派我等千里迢迢来汉求援,附庸大汉天威,以保我南越皇室延续不断……”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化作使团之人,意图在这将我们全部杀害!”
“是我们疏忽了,这才至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我们没有诚意,屡次隐瞒,害的、害的宫殿被毁……”
初五点卯后,众大臣依次排列,封瞻竹站在了右相的位置,淮悦羲则是站在了大鸿胪的位置。
除了修缮外延殿的事项外就是左相察查失火一事和淮悦羲上报的出兵助南越得继正统一事。
“臣察查失火,又得淮大人帮助,最终查出外延殿的火灾乃是南越使团中的一名使者所放,在放火后,又刺伤了南越使团的长使。”崔良初说完又道:“这是臣和淮大人共写的折子,详细记录了此事。”
刘向:“呈上来。”
刘向接过折子,看了起来。
片刻后抬首:“纵火行刺之人呢?既为南越使团之人,为何互相残杀?”
淮悦羲出列行帝揖:“此为臣所报之事。”
“经厚池诉说,南越王年事已高,太子又尚且年幼,秘谋王位者甚多,望陛下出兵,助太子继得正统,故才出此策,拜服汉室王朝,派遣使臣,可未想到使团中的使者被人调换,意图在此将他们致死,阻止老国王的求援。”
淮悦羲顿了顿,见刘向没反应,又道:“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陛下是否要出兵,助南越太子登上王位。”
南越不比匈奴草肥地阔,兵强马健,而且内里几股势力抗争。
大汉经过许些年的休养生息,此刻国富兵强,于匈奴来说许是悬念,但于南越来说确实格外的轻而易举。
毕竟南越不及匈奴的四分之一大,还有皇室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