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溪岸往前走了一会,小姑娘领着几人走到了一片荒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姿势有些别扭的倒在地上,周围还丢着木棍树枝。
“爷爷!”小姑娘哭着扑在了老人的身上。
老人与小姑娘一样格外消瘦,呼吸已经很弱了,似乎要不行了。
一起跟过来的南安将老人半扶起来,萧望之把了一下脉,片刻后道:“血气上涌,内火旺盛……”萧望之微微皱眉:“他几天没吃东西了?”
小姑娘把眼泪擦掉,抽噎回答:“三天,爷爷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除了外伤之外没什么事情,只不过现在要饿死了。”
因为萧望之只是会简单的把脉并不会治病,南安又去医馆请了位药医开了方子抓了药。
小姑娘大概七八岁的年纪,换过衣服后拘谨的坐在床边。
“我和爷爷是上个月被人赶出来的……”提到爷爷,小姑娘又掉了几滴眼泪:“他们把我和爷爷赶了出去,爷爷护着我跑到了外面,但他们赶走了我们还不够,还要打死我们……”
小姑娘还太小,加之惊吓过度,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呜呜的说不明白。
淮悦羲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道:“爷爷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我不知道……爷爷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爷爷从来没说过……”
“知道打你和爷爷的是什么人吗?”
小姑娘摇头,“他们是晚上来的,而且都蒙着脸,穿着黑衣服,拿着棍子……一直追着我们……”
“爷爷带着我躲了好久,可后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爷爷让我快走,我不敢回去,想找人帮忙,可是……”
可是没人敢帮。
淮悦羲把帕子放到了小姑娘的手上,摸了摸她的头,“爷爷没事的,很快就会醒了。”
外面南安刚刚从县邑里面回来。
“老人叫张冯,家里只有一个孙女,儿子在五年前的时候去了江南就一直没回来,而张冯之前一直是县衙的仵作。”
“上个月二十七的时候被人在半夜赶出了来,听邻居说那些人似乎在他家翻了许久才走。”
封瞻竹抬眸,视线落在了南安身上:“平陵邑县衙的仵作?”
“嗯,大约有二十几年了,一直在县衙当仵作。”
“听邻居说张冯为人老实,厚道守信,也没听说有仇家。”南安顿了顿:“不过也有可能是年轻时候结下的仇……”
坐在一旁听着的淮悦羲微微蹙眉:“小姑娘说那些人都是蒙着脸穿着夜行服。”说到这淮悦羲顿了顿看向南安:“若是你去手刃仇家,会蒙着脸把人杀了或者赶出去么?”
南安立刻摇头:“不会。”
蒙着脸不露身份的报仇算什么报仇?
只有怕人认出来才会蒙面,比如盗贼,比如小偷。
“上个月二十七的时候被赶了出去……”淮悦羲想着这个时间,开口:“那么他有没有参加帝陵闹鬼案件的验尸呢?”
这个时间段,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参加了的,而且年龄大的仵作经验会更加丰富,李德內没有理由不让他参与验尸,但李德內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这个人。
“爷爷!”
房间里传来小姑娘清脆带着惊喜的声音,淮悦羲微微抬眸和几人对视一眼:“看来是醒了。”
……
老人大抵是没有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拉着孙女便跪下道磕头道谢。
老人张冯本是关东巨鹿郡之人,四十几年前因高祖遗训,大批关东的百姓豪绅迁往平陵邑,张冯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张冯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做起了仵作,大约二十几年后被招去了县衙。
此后就一直留在了县衙里面。
“几位公子……小老儿这条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在这还给你们添麻烦……”老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悲道:“只是能不能让这丫头跟着你们……”
“那些人看不见我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们几位把我放在这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我一会去寻个地方,吊死在哪,断了他们的念想就没事了……”
“爷爷呜呜我不要……”小姑娘抱着老人,默默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