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已经是巳时过半了,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下来,阁间被炭火烘的暖暖的。
月中的三日休沐被排的满满的,淮悦羲看着桌上的汉历,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冬天,没有南越的使团,也没有帝陵闹鬼的事情,唯一和他有关的就是受伤的封瞻竹在淮府躲了六天。
淮悦羲终于近距离的接触了几天传闻中冷酷俊美的的济北太子封瞻竹。
旁人都说封瞻竹每逢年末就会回到济北,可实际上自从他认识封瞻竹开始,封瞻竹就只回去了一次。
那一次就是郑步婴陷害他通敌卖国的那一年。
淮悦羲两眼无神的看着手下的竹简,脑海里满是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他腿废了的那年,孟管家死了,三期被留在了廷尉调查。
他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府邸,本来就不正常的心神,变得更加扭曲,直到……封瞻竹从济北回来。
“啪!”
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淮悦羲的回忆,他怔怔的愣了片刻,垂眸将被吹落的短叉竿重新支在了窗户上。
没等淮悦羲离开窗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几个小太监小宫女穿着宫装在雪地上四处看,边看还边……还喊着什么……
淮悦羲看了片刻没看明白,正巧尚书待治进来送奏折,淮悦羲朝他招手,低声问道:“下面这是怎么了,找什么呢?”
尚书待治看了一眼,道:“听说是南越献给皇上的那两只鸟跑了,找了好半天了都。”
淮悦羲想起了那日见到的两只大尾巴的鸟类,挑眉问道:“跑了?”
“可不是么,都找了一圈了。”
淮悦羲觉得有些稀奇,那么多人看着,竟然还能看丢了?
“对了大人,我把您的饭也带上来了,那边刚送来的,您快趁热吃吧。”尚书待治想起了正事,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了书案上,又走到另一边把淮悦羲封好的奏折收拾起来拿好就退了出去。
饭菜自然好吃不到哪去,甚至可以称为难吃,淮悦羲动作有些慢的咀嚼着饭菜,心情不是很好。
他想起了上辈子,因为宫里的饭菜太过于难吃,他一般时候不会吃午饭……
但是……淮悦羲无意识的揉了揉胃,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随即不再乱想,低头专心吃饭。
转眼几天休沐期就到了。
三人因为时间有限,休沐的前一天晚上就连夜赶去了平陵邑,住进了封瞻竹安置在平陵邑的宅子里。
宅子很干净,大概是有人常来打扫,但是却空无一人。
“明天才会有人来。”南安去卸马车,封瞻竹不太在意的领着两人进了正堂,这宅子是他专门为了每月视察帝陵安置的,相对的也只有明天开始连着三天才有下人赶来。
宅子距离平陵是较近的,但是也看不清陵寝那边的灯光,距离县邑中心有些远,周围可算是漆黑一片。
空落落的倒有些吓人。
本想着没什么事……然而……
夜半之时,淮悦羲睡得正熟,忽然从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淮悦羲按着心口低低的喘着气,披着外衣向外走去。
同时出去的还有旁边房间的封瞻竹。
晚上的时候淮悦羲和封瞻竹住的是正房的两间,萧望之则是住的西厢房。
淮悦羲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封瞻竹也走了出来:“怎么了?”
封瞻竹按了按眉心,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了……
“怪我没说明白。”
此刻门外的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抓着对方的衣袖像是要较个高低上下。
萧望之穿的比较单薄,披在外面的长袍已经滑落到了地上,一个不留神被另一个人反手抓住腕间,用力抵到了树干上,低沉的声音在萧望之耳边响起:“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萧望之被那声音问的一顿,有些耳熟……然而下一秒他的腰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树上,他疼的闷哼一声,咬着牙道:“混蛋,你……”
那人听到萧望之的声音明显一顿,手上的力气小了不少,萧望之咬牙挣脱了他的钳制,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你们……”
封瞻竹和淮悦羲走了出来,没来的制止,眼睁睁的看着萧望之一拳打在了那个人脸上。
……
片刻后,正堂。
秦樾咬着牙按了按自己脸上被萧望之打的地方。
而萧望之脸色不是很好,在灯光下有些惨白。
封瞻竹按了按眉心:“我的错。”
淮悦羲拢了拢外袍,看向秦樾问道:“秦将军也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