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郎见她字迹铁画银钩,笔锋之间隐隐有种大家风格,面露讶异,不禁赞道:“小春字写的好漂亮!”
宁小春不好意思一笑:“也就自己名字写的好看,写别个字就不成了。”
鲁大郎哈哈大笑,签完合同议书,鲁伯然取了一百文给宁小春。
收好钱,宁小春去后院跟鲁家其他人打招呼,鲁家人俱是都知道俩人卖棋的事,鲁阿婆见了她问了句书铺日后可还要赛马棋。
宁小春说了句要,不过内里详情只字未提,免得双方尴尬,等稍后鲁伯然肯定会跟家里解释的。
鲁阿婆鲁阿公闻言都笑的合不拢嘴,直夸宁小春好本事,说了一串的好话。
李姥姥笑在脸上,却没像往常似的谦让一番。
略说了会话,李姥姥就带着宁小春辞别鲁家,一将鲁家的木器作坊甩在身后,俩人各自褪去了笑脸。
宁小春发愁赚钱的事,想着不被人学去东西果然还是春宫,看来还是要把这个重新抓起来,她想得太过专心,一时没察觉到姥姥的异样,直到走出几里地,姥姥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硬邦邦问:“书铺下次要几幅棋?”
“呃……书铺不要纸画的棋盘,要木头雕刻的,我想着日后也没我什么事了,便用一百文,将赛马棋卖给了鲁伯然,以后他造棋子,我都不跟着分钱了。”
宁小春说完,硬着头皮抬头看了眼姥姥,她见姥姥脸色黧黑,紧紧咬着牙关,不免心中发突。
“不再合作也好,你俩年纪都不小了,时常走在一起,容易叫人嚼舌根。”
宁小春眼皮一跳,望着姥姥阴晦不定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到家中,宁小春将鲁伯然买断赛马棋的事一说,李贤娘反应不大,倒是觉得几天功夫赚了一百多文已是难得,钱氏听了却忿忿不平,直抱怨鲁家奸诈狡猾。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只是李姥姥往这边跑的勤了些,时常关起门来不知跟李贤娘说些什么。
忽一日,李姥姥忽然过来,冲着李贤娘说:“你给小春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带她去慧娘那住几天。”
李贤娘也没问为什么,点头应允。
宁小春听了却觉纳罕,仰起头一脸狐疑,“怎么突然要去二姨家了?可是那边有什么事?娘跟着去吗?小夏小秋呢?”
“你哪这么问题?”李姥姥板起脸斥了一句,“我想秋生了,趁着如今清闲,过去看看我的大外孙,你娘不去,小夏小秋太小,过去了人家还以为咱拖家带口打秋风了。”
宁小春听了更觉古怪,“那我也不去,我还要在家画花样呢。”
“让你去你就去!只住一两天,不耽误正事。”李姥姥警告地瞪了小春一眼,态度坚决,连李贤娘都过来劝,宁小春无法,只得应下。
转日一早,宁小春本随便抓了身衣裳,可李贤娘却偏让她穿过年的那身,又仔细给她着梳了个分肖髻,头顶两侧各扎一个圆髻,却有一束尾发垂于肩上,发髻上还扎了几朵秋香色布花。
李贤娘给她打扮完,眼中满是笑意,“小春好漂亮啊。”
宁小春:……
李姥姥过来催促,见了宁小春,也是十分满意,不住点头。
李姥姥和宁小春登上车子,李安平照着空气一抖鞭子,啪的一声脆响,小毛驴便慢慢走了起来。
驴车驶过山脚时,正好看见谢麒拎着柴刀欲往林子里走。
李安平放慢了速度,从后面唤他,“谢二郎!”
谢麒闻声转过身来,先是叉手问礼,然后看见车上明显打扮一番的宁小春愣了一愣。
“这是要去镇上?”
“不是,是去栆山沟看我二姐去。”
“那边道不好走,慢些赶车,别颠着了李奶奶。”
“晓得晓得。”
双方说了两三句闲话,李安平便驾车离开。
当着姥姥和舅舅的面,宁小春不好跟谢麒搭话,只得一脸木然地望着对方。
谢麒站在原地,望着嘎吱嘎吱走远的车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