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沉着脸,好像我负了你一般,这事真跟我无关啊!”不说别人,就是鲁伯然以旁观者立场来看,都要怀疑是自己跟邱掌柜串通一气,只为将宁小春踹开。
宁小春心底不是没有过这种怀疑,只是同时理智又告诉她,纸质棋盘上不得台面,或早或晚都要被买家嫌弃的,只因有闲钱买棋牌耍乐的人家,定然也不在乎多花些钱将这东西做的更精致些。
理智明白是一回事,可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宁小春此刻怄的要死,心想好不容易想出个赚钱法子,这才刚尝到点甜头,就要结束了。
而且更让她有苦难言的是,古代没个著作权法,也无专利一说,鲁伯然如今知道赛马棋样式,就真的是没宁小春什么事了,她之前一通苦心钻研,最后倒为他人做嫁衣。
鲁伯然见宁小春始终不说话,急得跺了跺脚,冲到她面前,“你说句话啊,以后……以后……”
“你让我说什么?”
“我……真不是我跟邱掌柜串通的。”
“我也没说是你啊?”
“那你,那你跟我黑着脸,像是一切都是我的错似的。”
宁小春听他这般说,心中气火更是噌噌往上窜,“那你欲我如何反应?要我像没事人一般,跟你说‘没关系,日后你自己造赛马棋去卖’,这样你心里才好过是吧?”
被说中了心思,鲁伯然登时炸毛了,脸色涨红,原地蹦了起来,“又不是我叫邱掌柜不要纸质棋盘的!”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宁小春蹙着眉,揉了揉被震得发鸣的耳朵,“我也没说是你啊?”
“那……”
“你还不允我自己郁闷一下?”宁小春说了那一通后,烦躁的心情得到几分纾解,她搭眼一扫自己对面的少年,脸庞稚嫩,情绪外露,眼中隐隐含着几分委屈。
宁小春心底苦笑一声,暗忖你还委屈上了,转念又想这不过是个孩子,搁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自己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她幽幽叹口气,刚要拿出大人的气度,说一声就这样吧,再叫他日后好好干,就听鲁伯然忽然急吼吼道:
“我跟你签一纸合同议书,将赛马棋从你手中买下,不会叫你吃亏,日后我做的也心安。”
宁小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原来是鲁伯然想仿照他父亲之前买下脱粒机图纸一法,将赛马棋买下,如此的话鲁伯然再做棋子也算是名正言顺。
宁小春望着鲁伯然一脸认真的神情,心中一软,“那你欲花多钱买下赛马棋?”
鲁伯然在心中盘算,他想将赛马棋买下后,就不用再跟宁小春分钱了,只是以后要用木头雕刻棋盘,费事不说,木料也不能再随便捡些边角料。
他脸上表情变来变去,终一咬牙道:“一百文!给你一百文,算是从你手中买下了赛马棋!”
还是那句话,没有专利一说,这赛马棋究竟值多少钱,真没法说。再加上是鲁伯然主动提出的要出钱买下,宁小春倒觉得这小子磊落,便也不再争辩价钱,“行,那就一百文吧。”
鲁伯然见宁小春答应,先是呲了呲牙,心疼即将给出去的一百文钱,同时又有种大石落地之感,呼吸都顺畅起来。
“那咱快回去写议书,我可不愿意欠着别人。”
说罢,俩人步履匆匆往铺子走。
回到铺子,鲁大郎下意识问了句棋子卖的怎么样,书铺掌柜可还要?
鲁伯然含糊道:“到是还要。”
鲁大郎见俩人脸上并非喜悦之情,就猜到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当即将手中的笔搁下,“邱掌柜可是提了什么难办的要求?要不然你俩脸上怎么也没个笑模样?”
鲁伯然一五一十将邱掌柜的要求说了,鲁大郎拧眉,也望向宁小春:“这……”
不等父亲说什么,鲁伯然道:“我给宁大娘子说好了,我俩签一纸合同议书,花一百文将赛马棋买下来。”
鲁伯然说完,忐忑看向父亲,担心父亲暗恼他花冤枉钱,谁知父亲听完不仅没生气,反而眉毛舒展,点头道:“是极。”
鲁伯然闻言松了口气,忙跑到柜台后面,取出纸笔,洋洋洒洒书写起来,只是他写了一半就卡了壳,鲁大郎叹口气,当即念了起来,鲁伯然照着父亲口述,写完了合同议书。
宁小春站在旁边看着,见鲁伯然是字落笔厚重,四四方方,倒也称得上工整。
写完文书,鲁大郎拿起一份,放到宁小春面前,虽听说她自幼跟父亲读书,但下意识以为只略略学了几日,怕她认字不全,照着念了一遍。
宁小春见纸上内容跟上回脱粒机的文书差不离,便拿起笔欲签字,忽地想起什么,停下动作说:“我能保证不再将赛马棋卖给别人,只是这个不比脱粒机,其中没什么技术,有人想仿,看一遍就会了。”
鲁伯然扁着嘴,道一声“我知道”。
宁小春当即在两份文书上签上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