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将麦子种了下去,浇水施肥,等一切都弄妥当,天气已然转凉,这会农活轻松了些,有的人家的男人便结伴去县上找些苦力活。
李安平也想去,但李姥姥坚决不允。
“娘,往年你说我小,如今我都成亲了,咋还不让我去?”
“你别瞧人家赚了钱,以为多容易,那活你可干不了。”
李安平被小瞧,心有不甘,垮着脸嚷嚷道:“别人能干,我怎么就干不了?”
原来这个时候,正是本县商人将货送往外县,或是外县商人往本县送货,人们口中的苦力,便是在码头上搬卸货物。
“肯出钱雇人的都恨不得将人当牲口使,你以为干一天多容易?若是累出了病,还不够抓药看病的,你就给我老实在家待着,若真闲不住,就去地里多走两遭,来年麦子增产半成,也顶你去做苦力。”
李安平拗不过,只得作罢。
李贤娘趁着清闲,将三个女儿叫到跟前,每日都要认认真真教她们刺绣。
宁小春心底哀嚎,于是又扯出菩萨当借口,说自打会画画后,便拿不动针了,李贤娘试了几次,见大女儿绣起花来像是个初学者,好像之前技巧通通忘光,倒是渐渐打消了让她重新学起来的念头,却忍不住心中一边发愁一边心疼。
宁小春有了充足时间,就将自己关在屋里,画一些花样,裁剪一些半成品,偶尔灵感来了,还会画上几页春宫,等着来年还让谢麒拿去卖。
这日,姐仨呆在宁小春屋中,小秋自个练了会针法便腻了,甩开鞋子爬到床上,抻着头好奇地看着大姐摊在桌上的纸张,她忽地说:“大姐,你画只小兔子好不好?”
“你别搅合大姐。”小夏嗔道,说着要给妹妹抱下来。
“恩?”小春还以为小秋忽地起了玩心,本打算随便画一个兔子的简笔画。
就见小秋挣开二姐的手,撅着嘴说:“前几天我去找白小花玩,她给我看她娘给她缝的兔子帽子,还有两条长长耳朵,好漂亮啊,大姐,你也给我画个兔子小帽好不好?”
宁小春下笔的手忽地顿住,“兔子……”
宁小秋还在一旁念叨着白小花的兔子帽子好看,小夏怕她吵到大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等大姐不忙的时候再帮你画。”
小秋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姐,窝在二姐怀里乖乖点了点头。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兔子啊!”宁小春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反应吓了俩人一跳,小秋小小的肩膀猛地一耸。
小夏连忙摸了摸妹妹的头顶,嘴里念叨着“吓不着”,然后看着大姐嗔道:“大姐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又想到什么了?”
“兔子繁殖快,咱家可以养兔子啊!”宁小春越想越觉得这是条发财的道,同时又懊恼自己怎么早没想到,丢了炭笔就往外跑,“我去跟娘说。”
小秋年幼,心思单纯,一想到以后能有小兔兔陪自己玩,便忍不住笑弯了眼,扬着脖子看着二姐,“二姐二姐,咱家是要养小兔兔吗?”
小夏可没这么乐观,若大姐是为了养着玩,那娘一准不同意。
宁小春兴冲冲地跑去跟娘说要养兔子的事,在她观念里,这是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可她却忘了当下的人们思想固封,只愿按着先人的路子,一步一步走下去,不愿轻易改变,尤其李贤娘家并不富裕,更是不敢冒险尝试新鲜事物。
李贤娘听完女儿的话,果真是眉毛微蹙,一脸不赞同,“你真是异想天开。”
宁小春不甘,还欲辩驳,李贤娘问:“我先问你,你知道兔子怎么养吗?”
宁小春上辈子跟某一任女朋友养过两只兔子,刚买来时小小的一团简直让人心都化了,可这兔子越长越大,因关在笼子里少动,很快就长成肥肥的一团肉球,再加上俩人没有经验,将一公一母两只兔子关在一起,没多久母兔子就怀孕了。
宁小春回忆着为数不多的养兔经验,“不过就是喂些干草、菜叶,好养活的很。”
李贤娘叹了口气:“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咱们这的人没人养过兔子,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窍门?我倒是听说兔子胆子小的很,自己都能给自己吓死,再说你若想养,往哪找健康的活兔子?”
宁小春一肚子话都被生生扼住了,她也知自己有点想当然,可她同时又无比确定,兔子繁衍能力极强,饲养兔子绝对是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