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
她摸着肚子看着他,“你打算让我在这常住,不会连伙食都没准备吧?”
他食指中指捏着笔杆,有一会儿没说话。
今早她还没醒时,他自己吃过了早餐的,可是中午的伙食现在确实送不来。
对,就是现在送不来。她睁着两个大眼睛他的人也不敢进来送饭啊!
他想了想,认命的写道:出去打猎。
她眼角抽搐,“不是吧?还真有打猎这种东西?打回来怎么吃?没有锅没有油盐酱醋,火烤吗?”
他理所当然的点头,写道:前面有河,烤鱼。
“我不要!”她浑身都在散发着抗拒,“你当我傻?我在电视上看见过,那鱼特别腥,根本没法吃!而且没有调味料这怎么吃啊?吃完还不得拉肚子?”
他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肢体语言也看出他不大高兴,他写道:没别的了,你以为我愿意吃?
本少爷每天山珍海味,这得是多委屈才会陪你吃这种野东西?
她道:“打猎好歹打个兔子、鸟之类的,鱼那么腥,是真的没法吃。”
他写:没带弓箭。
她还要说话,他抢答道:给你吃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讪讪的闭了嘴。
二人离开破庙,在荒地里朝东走,一路上都是杂草乱木,可见是个不能更荒僻的郊区了。
路上她随口问道:“这里距离京城多远?”
他下意识的张嘴,旋即又闭上,伸出三根手指。
她想起来他没带纸笔,猜测道:“三百米不可能,三千米?”
面具小孔上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三千米是什么?
她换算了一下,“三公里,就是六里地。“
他点头。
“啊,这么远啊……”她叹息一声。
这要跑回去也不容易啊。
他说的河很快就到了,其实就是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能清晰的看见水里有鱼游来游去。
鱼不大,没有巴掌长,看来要多扎几条了。
他折了一根树枝下水,走了两步似是不放心般又回头看看她,她靠在树干上朝他摆摆手,“放心吧,我不跑。”
他还是不放心,折回来又掰了一根树枝递给她,然后指指河水,让她一起。
她叹口气,只好跟他一起下水,还不忘抱怨:“我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你干嘛看的这么紧?”
好在河水不是很凉,并不湍急的水流滑过皮肤,带来一股别样的舒适感。
她也不会扎鱼,就坐在河水中凸起的石头上,把树枝放在一边,卷起裤腿泡脚……
他回头看见这样一副景象,无语的同时竟然想到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温暖的午阳照在她的身上,水波泛起粼粼金光,她微笑着坐在石头上,不时用脚撩起水花,惊走了刚刚聚集到脚下的一群鱼儿。然后她笑的愈发灿烂,简直比阳光还要耀眼。她停住脚等鱼儿再聚过来,然后再吓跑,如此反复,也不晓得乐趣在哪里。
也许幼稚,就是最大的乐趣。
她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间,正与他四目相对,他那柔和的快要滴出来的无比痴迷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他连忙别开眼,转过身举起树枝胡乱往水里扠。
她也没有看清他方才的眼神,歪歪头不做思考,继续低头戏弄那些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儿。
想到这个,她随口说:“你知道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我妈以前养了几条鱼,我告诉她鱼生崽子时一定要守着,生一个捞出来一个,不然它会一扭头就忘了自己生的孩子,一口吃掉。可是我妈不听,过了几天后她一看,发现鱼缸里只剩下那几条大鱼,鱼崽子一个也找不到了。”
他觉得惊奇,刚要张嘴说话就想起自己是个“哑巴”,只好闭了嘴,却憋的难受。
她本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只是觉得无聊随口一说,见他这样子竟有些同情,可同情又如何呢?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难道问他:“喂,你是怎么变成哑巴的?”,还是跟他说:“放心吧,即便你是哑巴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亦或是:“谁说不说话就不能干大事的?残缺造就美。”
有缺陷的人,一定是希望你无视他的缺陷的。
于是她选择闭嘴。
好吧,其实就是自己懒,不解释。
她摘下腰间玉佩仔细把玩,发现玉质通透,翠绿无杂色瑕疵。圆环状的玉佩上绘制着淡淡的花纹,依稀可见是一种花树,但她对这方面不甚了解,看不出来是何品种。
他回头见她打量那玉佩,有些心虚的别开眼,接着扎鱼。
她看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站起来抱着裙子走到他身后,歪头看他,就见他举着个树枝对准了一条小鱼,然后特别大力的扎下去,然后……鱼跑了……
她叹息一声,“这位大侠,你要是不会呢,咱就吃点别的,成吗?”
他略微有些尴尬的攥了攥树枝,抿着唇还是有些不死心。
她道:“要不咱摘果子吃吧?”
他看看这周围的树,又看看她:这里哪有果子?又不是果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