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又朝她走近一步。
她再次后退,从怀里掏出来个东西举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嫌少,这个总行了吧?!这可是好玉,能卖不少钱呢!”
可是没想到她不拿这个还好,她一把此物拿出来真是不死找死,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顿时暴躁了,面具下的一张脸气的铁青,紧握成拳的双手泛起青筋,一个刀手将她劈晕。
阿若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周围又是熟悉的环境,可她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破庙的柱子上。
对面那个熟悉的男人不知从哪弄来的桌子和椅子,上面还摆着壶和杯子,不知道是茶还是酒水,旁边还有笔墨纸砚。古代打劫都这么文雅的吗?
她侧头一看,观音大士前的供桌不翼而飞,香炉和摆放贡果的盘子被整整齐齐摆在地上……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她真是无语了,“你要钱,花楼是真没有,要么你就让我带你去花楼,我把我那点家底都给你掏出来。欸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不是给你一个玉佩吗?那个还不够赎我自己的?欸你这就过分了啊!收了我的钱还不放人,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得无厌,见好就收!”
反正玉佩是郑乾给的,给了她就是她的,她也不是故意要送人的,但是命重要啊,郑乾应该能理解。再说了,反正他有权有势,他要是想找回来玉佩总能找回来的。
斗笠人把杯子顿在桌面上,听声音似乎是有些生气。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物,蹲下身挂在她腰封上。
是那个玉佩。
她瞠目结舌,“不是……大哥,你太客气了吧?”
这是嫌少?可是郑乾的东西应该都不便宜吧?
斗笠人回到桌子前,提笔蘸墨在白纸上写了一通,写了两笔自己看看,似乎不满意,团起来扔了重写。
如此反复了三次,他终于拿起纸张对着阳光看看,满意的点点头,大大方方还带些炫耀的递给她看。
她其实看不懂书法,但他这两笔看起来还挺唬人的,挺像那么回事。
好在生活了三个月,她已经认得大部分常用汉字的繁体字,这纸条上写的是:不想暴露身份,就待在这里。
她脸色一变,抬头肃然的看着他,“什么身份?你是谁?”
他又回去写了几笔拿给她看:我知道你是顾之情,我是郑乾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阿若又看看被绑成粽子的自己,笑道:“你就是这么保护的?”
他叹口气,又写:是你不听话。
她有点相信他的话了,狐疑道:“真的是郑乾让你来的?你有什么证据?”
他想了想,写:没证据。
“那就是真的了。”她松了口气。
这种事儿没证据很正常,若是当真处处滴水不漏,那才值得思考。
她道:“那你能不能把我解开?既然你是郑乾派来的,你早说嘛,我就不至于费尽心思的逃跑,害得你我都不愉快。”
他也觉得这样绑着她也不是回事,想来她也不会再跑了,于是便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她活动了一下关节,斗笠人看着她扭肩膀的样子以为她又要动手,下意识的就堵住了门口。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发现窗户已经被木板封上了。
她苦笑一声,朝他摆摆手,“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说着,她坐在了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拿起空了的杯子倒了一杯就要喝。
他连忙按住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
她诧异又疑惑的抬头看他,不清楚是他开口说话了还是哑巴的呐喊。
他连忙捂住嘴,潦草的在白纸上划拉了一个“酒”字。
她看着这字迹,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人都是对见得少的东西印象更深刻,她其实没怎么看过古代人写字,所以对古人字迹比较敏感,可是她现在看着这字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写门票时她见过花楼里的人的字迹,难道是花楼的?可是她总觉得不太像,花楼的人被她找去写门票的明明写字都很好看。
可是除了他们,她还有见过谁写字?
有!有一个!
可是怎么挂在嘴边就想不起来呢!
就在她拼命回忆时,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水壶,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她,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僵硬了一秒,随即吼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我刚要想起来点什么现在全忘了!”
他被吼的一愣,不明白自己给她倒水怎么也有错。
她愤懑的喝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方才被打断的是什么。
他站在她旁边,提笔写道: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对策,我就放你走,但是这个地方你放心,没有人能找到。”
“咱能找一个不这么寒酸的地方吗?”
他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转了一下笔写道:城里现在都不安全,顾之寒将这件事告诉了顾佩兰,带人又把京城搜了一遍,重点就是花楼一带,甚至还找去了天水间。你先在这躲着,等有了对策或者风头过了,再另寻办法。
这就是抄《礼训》都没一次性写过这么多字,他揉揉发酸的手腕,感慨哑巴的真是不好当,以后大街上遇见这样的乞丐要多给扔两个铜子儿。
阿若也想到顾家肯定是一团乱,可她现在也确实需要思考,但是在思考之前,她觉得有一件事非常重要。